唐黎下意识倚靠着墙壁站稳,整个人却无法控制地摇晃起来。
有人立刻反应过来,高声惊呼:“是地震,快跑!”
顿时尖叫声四起。
楼梯上有人摔倒,突然停止的扶梯由于惯性将上面的人往前进方向摔,多米诺骨牌似的顷刻之间倒下一片。
有什么轰然倒塌,巨大的噪音回荡在通道间。
然而剧烈的震/颤并没有停止。
尖叫声被震耳欲聋的噪声淹没,周围人倒的倒滚的滚,乱成一团。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唐黎也没料到地震来得这么快。
从她在地铁上睁眼到决定下车再到离开站台走到这里,满打满算不超过十分钟。
预料中难度不高的新手选拔副本竟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努力稳住身形靠着墙壁抱头半蹲防止摔倒,同时观察头顶和四周,如果上方建筑坍塌,她得保证自己不被砸个正着。
好在地铁站质量过关,天花板没有崩塌迹象,暂时安全。
走在唐黎旁边的短发女孩没有靠墙,被摇得东倒西歪往前跪磕在阶梯上,无意间抓住了唐黎的手臂攥紧。
唐黎迟疑片刻,没有挣开。
兵荒马乱的剧烈晃动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漫长到让人绝望,渐渐平息下来时都让人以为是幻觉。
通道内没能恢复平静,惨叫声痛哭声呼救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有不少人受伤,剧烈的震动导致人几乎没办法站稳更别提逃跑,尽管人多,却没有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
抓住唐黎的短发女孩痛得眼泪汪汪。
她劫后余生恍惚几秒反应过来放开唐黎的手,发现自己抓得太用力给唐黎小手臂下方留下重重的红痕,边胡乱地抹眼泪边忙不迭地道歉。
唐黎扯了扯袖口掩住痕迹:“没关系,不用在意。”
她对疼痛的忍耐力早就锻炼出来了。
上辈子死前得的疫症最初表现为高烧和咳嗽带血,随后全身皮肤红肿溃烂,许多人死的时候身上没几块好肉,五脏六腑被病毒侵蚀得千疮百孔。
疫症潜伏期长,传染性强,发病率和死亡率也都很高,每天都有无数人在病痛中死去活来。
止痛药麻/醉药早就不够,只能生扛。
扛不住自杀求解脱的随处可见。
而唐黎在这样的痛苦中熬了将近小半年,痛得后期她几乎都没知觉了,感觉自己就是行尸走肉。
因此这点痛感根本不算什么。
她一直都在观察四周,如果头顶或者墙壁有坍塌的迹象,她会毫不犹豫地挣开女孩躲开,但没有发生那样糟糕的状况,她就没有挣脱。
地铁站里的工作人员和保安赶来,帮忙将乘客们都疏散到空旷处。
没多会儿上去出口查看情况的保安折返,神情凝重地表示出口被堵了,现在所有人都出不去。
瘫在地上休息的乘客们立刻慌了,七嘴八舌地质问。
“出口堵了是什么意思?”
“这里有个孕妇状况不太好得赶紧送医院,出不去可怎么办?”
“报警电话打了吗?急救呢?消防呢?”
“出口是不是塌了?我刚才好像听见声音了,不能疏通吗?哪怕开个口子能让人钻出去也行啊。”
……
工作人员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南湖公园站本来有一南一北两个出口,但是有路边建筑倒塌,刚好两个出口都被砸塌了,现在没办法出去,只能等救援。”
唐黎望向出口方向,那里拐弯后还有一截楼梯。
他们这些人离得不算近,只听见了倒塌的声音,没见到上面的具体情况。
之前建筑物倒塌的声音不小,她以为只是出口有所损坏,没想到是直接被建筑物压塌了。
刚好走到出口附近的乘客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有些人不信邪,在工作人员渐渐把通道内的旅客们都引导回检票大厅安置后去看,没多久垂头丧气地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