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建军答应了,领着袁富贵两人往六斤他们家里走。
七个小时后,徐启峰一行六人爬山越岭,进入一座高耸入云,树林众多,枝繁叶茂,盘根错杂的深山山脉脚下。
此时天色已暗,按理来讲,视野不清,不该进入深山打猎,因为看不清路,十分危险。
但经验老道的猎人,反而觉得夜晚正是好打猎物的时候。
到了夜晚,绝大多数的野物归巢入眠,它们的视野也如人类一样在夜晚陷入盲区,行动迟缓,打起猎来,会比白天更容易。
好在今天白天天气不错,夜晚挂满星星和一轮弯月。
明亮的月光从层层叠叠的树枝照到树地满地斑驳光线,在不能使用电筒、火把灯等用具惊动猎物的情况下,月光的存在倒让徐启峰一行人没那么难行走。
深山老林,蛇虫众多,进山之前,袁富贵对大家再三嘱咐,把裤腿扎好,穿上长衣,把袖口也扎好,避免蚂蟥、毒虫之类的钻进身体咬,让自己浑身难受。
徐启峰是长年作战的人,对于这些深山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出门之前还是加了一件长外衣,避免晚上山林降温身体受不住冻。
进入深山后,队伍里打头的是袁富贵,六个人中,就他打猎的经验最丰富。
殿后的是徐启峰,他是军人,身体格斗警觉性比一般人强很多倍,他殿后主要负责中间的人不被突然窜出来的野兽袭击,随时保护他们的安危。
中间的四人都是二十到三十多岁的年纪,他们的父辈跟袁富贵一样都是猎人,现在都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打猎的本领就教给儿子。
六斤是这四人中年纪最小的,身材也是最矮小的,不过这小子跑得快,身手敏捷,嘴巴能说会道,大家打猎的时候都喜欢带上他。
他们此刻正沿着袁富贵以前打猎过的小道,往深山密林里小心穿梭。
六斤瞧着大家都精神高度集中,借助惨淡的月光,跟着袁富贵走,他咧着嘴,跟后面的徐启峰道:“锋哥,卢队长说你现在已经是团长级别的军官了,我记得你前两年才升副团,今年就到了团长,你是立了多大的军功,才能这么快升到这个职位啊。”
前面的人也好奇,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话。
“军队之事,不便外说。”徐启峰跨过一根倒地的大树,声音淡淡。
“那你怎么跟嫂子认识的?”
“组织安排。”
“你这次回来玩多久?”
“最迟后天走。”
“锋哥,听说你......”
六斤问了一大堆话,只得到徐启峰零星几句简短的回答,他觉得没意思,摸摸鼻子跟其他四个年轻人中,一个头发稀疏的青年道:“刚子,我听说你大哥他们十来天前进山,遇到两头成年的熊瞎子,差点把他们给撕了是不是?”
“是啊。”刚子点头:“还好他们跑得快,一个个爬到比水桶还大的树上躲着,那两只熊瞎子又是爬树,又是摇树想撕他们,把他们吓得够呛。他们跟那两头熊瞎子对峙了快两天,那俩熊瞎子饿得受不住,这才放过他们,去别的地儿了。”
“希望我们这次别碰上熊瞎子。”六斤说了一句。
其他人闻言一言难尽。
刚子拍他肩膀一掌:“你个愣头青,不知道上山打猎,最忌讳说这些?”
六斤想反驳,前头的袁富贵开口:“行了,都别废话,看清脚下的路,注意周围的动静。”
六斤闭嘴,打起精神上看下看。
夜色越发深沉,山里渐渐弥漫起了雾气,使得原本难走的路更加难走。
前面五人每个人都带了一条猎犬,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伙伴,也是看护他们家里的家人。
在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身为猎人家族,他们宁愿让自己少吃点,也要节省一份口粮来养猎犬。
本来在建国前,这些猎人家族都是有猎、枪的,建国后除了个别少数民族及特别偏僻的山域山民之外,所有平民不允许私自拥有枪支,全都被政府收缴。
六斤他们上山打猎,只能使用较为原始的弓箭砍刀之类的工具,另外就是依靠猎犬帮忙。
他们的猎犬都选得是大型猎犬,每条猎犬的颈子部位戴了一圈尖刺,这样遇到大型的猛兽,猎犬跟它们搏斗之时,不至于被它们咬中颈子一击致命,还有生存的机会。
五条猎犬在主人的授意下,一字排开走在最前面,排查前面的危险。
它们很安静,没发出一点声音,山谷只有偶尔叫两声的虫鸣、猫头鹰咕咕叫,剩下的就是六人踩过枯枝枯叶发出的细碎断裂声。
六斤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高至小腿肚的层层叠叠枯叶中,忽然听见身后的徐启耀压低声音道:“有动静。”
他身子一僵,跟前面五人一同停了下来。
“在哪?”刚子问。
“东方向。”徐启峰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望着远处东方向一从茂密的低矮树丛,“应该是一群野猪,附近还躲着一窝兔子。”
“我怎么没看见?”六斤顺着他说得方向看去,除了一颗又一颗的大树遮挡视线,黑漆漆的夜色中,他什么也没看见。
“小徐说得不错,那里的确有野猪。”经验老道的袁富贵半蹲在地上,向六斤四人指着地上的一连串隐匿在枯叶中若有若无的脚印。
“我去,还真有啊!”六斤咂舌:“锋哥的眼睛也太厉害了吧,能看那么远的距离。”
有个人接话:“人家是军人,肯定受过特殊训练,眼睛跟我们不一样,能在黑暗中看老远。”
这倒是真的,徐启峰在成为军官之前,曾被组织看中,经过一系列严苛艰苦的训练后,成为特殊部队中的一名敢死队队员,负责前往边境他国进行刺杀敌方将领、排查特务人员、护送我国重要科研人员、资料.......等等一系列危险的工作。
那时候的他为躲避敌军追袭,经常独自一人深入危险丛丛的密林、荒漠、雪山之中。
白天按兵不动,避免空军发现,都是在夜间赶路。如此下来,早就练成了一双夜视眼。
六斤还想说话,被袁富贵喝令闭嘴,一行人驱使着猎犬,往东方向行走。
大约过了两百多米的距离,猎犬全都俯低身子,放慢脚步,龇着牙,进入攻击状态,但没发出一点声音,无声的告诉主人,前方有猎物。
所有人都把背上背的弓箭拿下来,搭上箭矢,一副备战状态。
徐启峰没把木头做得长弓从背上拿下来,只抽出别在后腰上的两把65式陆军军用匕首,双手分别拿一把,身子习惯性的隐匿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屏息聆听周遭的动静。
袁富贵同样如此,他听了一会儿动静,小声的对众人道:“数目应该不多,最多十来头,也不用设什么陷阱了,各自带着猎犬分散站好位置,盯着一头大野猪杀,注意躲避其他野猪的攻击,情况不对直接跑路。也不要乱跑,能爬树就爬树,等着其他人支援,明白了吗?”
“明白。”
六人分散展开,以扇形包围圈的架势,轻手轻脚的走到那群野猪藏身之地。
待到距离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之时,袁富贵率先射出一箭,同时下了一个手势,他的猎犬大黑就如闪电冲了上去。
六斤、刚子四人也不含糊,同样射出箭矢,他们的猎犬也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