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命中犯克 我们吃土吧!

海云桃看着他,低声道:“那如果,她用卑鄙的方法,逼着你尤姨同意呢?”

看着海云桃那严肃的眼神,许深海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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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夜色漆黑,举目望去,周围的景色只有模糊的影子。

伊川大寨回农场卫生所的小路边,马三喜和孙宝善正矮身躲着。

孙宝善低声道:“娘,你这消息对不对呀?尤医生今天到底回来不?我脚都快蹲麻了。”

马三喜做出个嘘声的手势,道:“声音小点,再等等,她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

尤思远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又给了马三喜一块钱,说自己要去伊川大寨接生,让马三喜在家帮忙照看许深海和许小山。尤思远还告诉马三喜,说伊川大寨距离农场卫生所不算远,再加上产妇不是头胎,生产一般比较顺利,她应该凌晨四五点就能赶回农场宿舍。

马三喜一听,立即意识到机会来了,于是前半夜便在许家的宿舍守着,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以免海云桃和佟易天来查岗。后半夜,则赶紧叫上儿子孙宝善,两人埋伏在伊川大寨回农场卫生院的必经小路上。

这条小路很偏僻,左右都没有人,只要尤思远一出现,孙宝善就可以跑去扑倒她,毁了她的清白,然后把她掐晕,趁机逃走。接着马三喜就装作一无所知,前来寻找尤医生,却发现她出事的模样,开始大喊大叫,把其余农场的人都叫来。把尤医生失节的事,闹得全部农场都知晓。

到时候,孙宝善再做出不计前嫌的模样,娶了尤思远。这样,既可以避免被定下流芒罪,又可以得到这么个好条件的媳妇,真是一举两得。

正当俩母子蹲到脚软时,远远地,他们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从伊川大寨的小道上走来。那身形瘦瘦高高,恍惚看去,应该就是尤思远。

马三喜忙提醒孙宝善:“快去啊!”

孙宝善眼里含着狞笑,从草丛里窜出,朝着那人扑了过去。

孙宝善信心满满,在他看来,尤思远不过是个女人,只要捂住她的嘴,就可以制服了。

哼,他打不赢男的,还打不赢女的吗?

自信心爆棚的孙宝善跑到了“尤思远”面前,伸手要捂住她的嘴。可“尤思远”此时却抢先出手,闪电一般扭住他的手臂,随即一个利落的擒拿手,差点没把孙宝善的胳膊给折断了。

孙宝善只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疼得直抽抽,忍不住“哎哟”唤出声来。与此同时,他醒悟了,这人的力气如此之大,肯定不是女人!

难道,这不是尤思远?!

果不其然,这时,孙宝善听见那人低声吼道:“你是谁?居然敢偷袭?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谋财害命?走,跟我去农场总部说清楚!”

那声音低沉粗哑,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声音!

孙宝善吓得半死,当场想要瘫倒在地上。就在他准备束手就擒时,那人却忽然放松了对他的钳制。

孙宝善只觉得自己运气好,没多想,赶紧用力甩掉了那人紧抓住自己的手,随即连忙拔腿往前狂奔。

他千万不能被抓住啊!要是被逮到农场总局去,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躲在草丛里的马三喜自然也发现了这场变故,听出了那个“尤思远”原来是个男的,当即意识到自己和儿子拦错了人,心里正发慌,此时见孙宝善跑了,也紧跟其后,想要逃走。

他们俩母子原本是想往岔道左边跑去,返回自己家里躲着,可没有想到,在左边的尽头处,却忽然又窜出了三个民兵打扮的男人,大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在这干什么?”

之前那个“尤思远”立即喊道:“民兵同志,他们是想谋财害命,赶紧抓住他们!”

俩母子吓得发了慌,只得转而往岔道右边跑去。边跑心里还边咒骂着,话说今天真是倒大霉了!这条小路上,平时一只蚊子都没有,可是今晚怎么就忽然撞上这么多人了?

俩母子想不通,但也只能继续往前跑,免得被民兵逮住。不过说也奇怪,那些民兵平时跑得挺快,然而今天却有些慢吞吞的,颇有点猫捉老鼠的戏谑,仿佛就是故意想把他们往右边岔路上赶。

不过马三喜和孙宝善忙着逃命,没注意到这点。这跑着跑着,他们就被赶到了第三农场的边界处。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这路上四处都摆放着农具,木桶,木盆,俩母子在这些杂乱的东西之中逃命,压根没发现,他们在不经意间便被赶到了粪坑边。

而那粪坑不知怎么回事,被人提前用油布蒙住,天色又暗,他们没有觉察到,竟一脚踩了下去,大半个身子都浸在里面。

这下可不得了,俩母子被肥料给腌制着,当场就差点被熏晕过去。那味道,像是致命武器,威力巨大。

他们俩被熏得眼泪都出来了,浑身每个毛孔都在进行抗拒的尖叫。

啊啊啊,他们的灵魂都被熏入味儿了!

这时,把他们俩母子赶来的四人则远远站在粪坑边,抄手看着热闹。

原来,这四个人都是追查盗猎的专案组成员。在监听

孙宝善的过程中,得知了孙宝善母子想要对尤思远医生下手,顿时个个都怒了。

人家尤医生救死扶伤,这俩母子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想侮辱别人,简直该死!

不过他们还要靠孙宝善引出那个盗猎者团体,暂时不方便捉拿他。虽然死罪可免,可也得让他们得个大教训。

于是,佟易天便和尤思远进行商议,让尤思远故意告诉马三喜,说自己今晚要去伊川大寨接生,凌晨四五点就回来。

佟易天相信,马三喜和孙宝善,肯定会在尤思远回农场宿舍的小路上等着。

果然,这俩母子在下半夜便开始埋伏。佟易天派了小赵出马,从伊川大寨方向走来。

小赵和尤思远身高差不多,再加上夜色浓重,俩母子根本看不清,所以中计了。

而三个专案组成员假扮民兵,把俩母子给赶到了第三农场边界处。他们提前便在这里摆放了许多农具,木盆,木桶,用障碍物组成了一条小路,逼着俩母子一步步迈入了粪坑。

那粪坑不算太深,差不多淹没俩母子胸膛。他们奋力起身,好不容易来到了边缘处,正准备爬上岸。结果此时,忽然出现一个人,手拿着木质物品,用力地把他们俩敲回了粪坑中央。

三个专案组成员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拿着敲俩母子脑袋的,居然是……粪勺。

而拿着粪勺的人,就是周鹏笑。

周鹏笑并没有参与到这个计划当中,他只是听见粪坑有声响,所以便赶紧起身过来查看。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两个人在里面扑腾。

天刚蒙蒙亮,就来到了粪坑边,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是来偷粪的!

周鹏笑太确定了,因为他也是偷过粪的人。

周鹏笑边敲,边大声指责道:“你们两个小贼,居然敢跑到我们第三农场来偷粪!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这里的粪,都是我周鹏笑罩着的!”

马三喜和孙宝善被敲得头晕眼花,他们好不容易爬到岸边,又被粪勺拍下去,此时被熏得快要哭了,忙辩解道:“不是!我们不是偷粪的!我们是冤枉的!”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周鹏笑更加愤怒了。他继续拿着粪勺,用力敲着他们的脑袋,并大吼道:“凌晨四五点不睡觉,跑到我们第三农场的粪坑边来,不是偷粪,难道是赏粪吗?死到临头,还在撒谎,你们是当我蠢吗?信不信我敲死你们?!”

马三喜和孙宝善被敲得实在太疼了,于是也只能够依着周鹏笑的话,忍痛道:“别敲了!好好好!你说得对,我们就是来偷粪的!”

原本马三喜和孙宝善以为自己承认了偷粪就没事,可没想到,听他们一承认,周鹏笑更加愤怒了,敲得也更加用力:“好啊,我去城里偷粪时,被狗撵得四处跑,结果偷回来之后,居然便宜了你们?!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欠我的,用什么还!”

周鹏笑越想越气,拿着粪勺,越敲越起劲。

马三喜和孙宝善俩母子深陷粪坑,还被人像打地鼠一样打着,简直要哭了。

他们承认也不行,不承认也不行,这到底是要怎么样?他们的命,真是又臭又苦啊!

而远处的专案组成员们,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也都惊呆了。

他们不敢上前制止,实在太脏了,埋汰。

而此时,在马三喜以及孙宝善刚才埋伏的小路上,海云桃和许深海正默默站立着。

在布置这场戏时,海云桃便提前告诉了许深海,让他过来观看。

而当许深海看见,孙宝善在马三喜的指挥下,朝着“尤思远”扑去时,整个人像是一只愤怒的小兽,恨不得冲过去,撕咬断他们的脚。

海云桃淡声道:“你也看见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越是退让,马三喜的贪心就越重。现在任由她继续照顾小山的话,尤医生肯定会受到伤害的。”

海云桃并没有再多说,她相信许深海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果然,许深海握紧拳头,过了半晌,他终于松开:“好,我同意让春蓝婶婶和慧娟婶婶照顾小山。”

海云桃松了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马三喜的背后是马大梅。你们俩兄弟的安置工作,向来是由马大梅负责的。如果辞去马三喜,马大梅肯定会像以前对待其他人那样,给两位嫂子使袢子。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两个嫂子白天时,会抱着小山来第三农场照料,你下午放学后,也跟着王继虎和王晓萍他们来我们这里吃饭。第三农场里有我们在,马大梅她再怎么厉害,也不敢随意跑来搅局。”

闻言,许深海正准备拒绝,海云桃直接截住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担心遇见佟易天是吧?放心,这段时间他有工作要忙,经常不在家,你想见都没时间见。再说了,为了你尤姨和小山的安全,偶尔看他一眼,又怎么了?”

许深海沉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好,我不会让马三喜再伤害尤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