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他们看来,海云桃骂人才高级呢。
不过说得也是,这马三喜居然说尤思远医生和她儿子般配,这么诋毁尤医生,尤医生肯定和她有深仇大恨。
马三喜看着海云桃,面色一僵,心头暗叫不好——怎么这么倒霉,又遇上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媳妇了?
而那看上去满身都是猥琐油腻气息的孙宝善,本来一开始是垂涎地盯着尤思远,此时看见海云桃,两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一个清冷,一个娇俏,哎哟,要是两个都是他媳妇该多好。
但很快,孙宝善便听明白了海云桃侮辱自己的话,又知道她是佟场长的媳妇,当即就发了怒。
哼,这个女人,嘴可真厉害!不容易被欺负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马三喜见有海云桃在场,知道自己嘴上占不了便宜,于是赶紧对孙宝善做着眼色,道:“宝善,人家尤医生捂着胃,应该是胃病犯了,赶紧扶扶人家,去坐着休息啊!”
马三喜在家里就早嘱咐过孙宝善,要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尤思远的手。这样,谣言就传得更厉害,他也能更早娶到尤思远。
想到这,孙宝善眼里闪过了不怀好意的精光,他忙答应一声,朝着尤思远走去。
海云桃一眼就看穿了这两个母子之间的眼神,明白了他们想要干的丧尽天良的主意。
她眼明手快,伸手便从旁边护士拿着的医用托盘里,拿了一根针管,随即用力朝着孙宝善的腰部以下狠狠扎去。
这一刻,她姓“容”。
容嬷嬷的容。
这一针下去可不得了,孙宝善被扎出了凄厉的惨叫,那声音,隔得几里远都能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农场里开始骟公猪了。
孙宝善疼得连蹦带跳,眼泪鼻涕直淌,他转过头来,瞪着罪魁祸首海云桃,骂道:“你居然敢扎我!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吗?!还是我爹说得对,结过婚的女人,被男人睡过的女人,都是烂货!”
孙宝善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和素质,在家里又被马三喜给惯坏了,养出了暴躁脾气。此时被针扎得疼出了眼泪,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对着海云桃开骂。
可谁知道,他还没骂痛快,面颊上忽然就被海云桃重重扇了几巴掌。
孙宝善被针扎了,还没醒悟过来,现在又被“啪啪”接连扇耳光,瞬间被打得云里雾里,睁大了他的三白眼,迷瞪瞪地看着海云桃。
此时,马三喜见宝贝儿子被打,心疼得跟什么似地,忙大叫道:“哎哟,海同志,你怎么能打人呢?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是佟场长家属,就在咱们农场里作威作福?你信不信我去农垦总局告你!”
海云桃则摊开手,轻声且无辜地道:“马三喜婶子,你误会了,我是在帮你管教儿子啊!你儿子说,结了婚的女人,都是烂货。在咱们这一圈人中,你结婚时间最长,他可不就是在骂你吗?!身为儿子居然骂亲娘,打死都算是轻的!我来帮你管教,你不用感谢我。”
马三喜急得不行,忙辩解道:“他哪骂我了,他骂的不是我!”
海云桃微蹙眉,对着围观的众人道:“哟,他没骂你,那就是骂我们了?大家都听见了,这个人好端端的,居然骂我们这些结了婚的妇女同志啊!大家说该不该打呀?”
卫生院很多病人都是来找尤思远医生看病的妇女,全都结了婚,此时被海云桃一提醒,顿时愤怒了。
什么意思啊?人家上头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人家大领导看见妇女同志,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这天杀的小人孙宝善,现在居然敢骂她们?这种人,就该被活活打死!
意识到这点,大伙都群情激奋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忽然拿起了金属托盘,直接往孙宝善和马三喜的脑袋上砸去,
直砸得两母子眼冒金星。
海云桃继续道:“人家尤思远医生今天才跟你见第一次面,你就上手想要去扶人家,你这往大了说,那可是流芒罪,你要是真敢这么做了,我马上去举报,把你发配其他农场劳改!还有啊,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什么尤思远医生答应和你相亲?你看看你那五短身材,看看你那五官乱飞的脸,看看你那快要秃的头。别说尤医生了,就是路边的狗都懒得理你!”
孙宝善被众人砸得头晕,此时又被海云桃给侮辱,自尊心受伤,忙哽住脖子道:“我知道,你们就是看不起我穷!”
海云桃认真解释:“你错了,我们不是看不起你穷,我们是看不起你又穷又丑又油腻啊!”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天真地认为,自己只有穷这一个缺点呢?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孙宝善被海云桃给怼得七窍生烟,可是骂又骂不过,只能抛下句狠话:“你莫欺少年穷,我马上就会有钱了!”
海云桃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哦,是吗?哪里来的钱?”
说到这时,孙宝善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将嘴闭住。
马三喜见形势不对,忙拉着孙宝善走:“好了好了,我们下次再来!”
春蓝嫂子则不给他们再来的机会,直接大声喊道:“大家可看清楚了,这老光棍要是再敢来,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想耍流芒,大家得赶紧报告民兵,把他给逮住!”
马三喜和孙宝善,本来是想着利用谣言来逼着尤思远嫁给他们家。可是没想到被海云桃她们一弄,自己倒成了传说中那有流芒嫌疑的老光棍。
母子俩连走路的背影,都气得在颤抖。
而海云桃看着孙宝善的背影,陷入深思。刚才近距离接触时,她闻到了孙宝善身上也有香药袋的味道。
而刚才,孙宝善又说自己马上就会有钱。
这事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待众人散去后,海云桃将尤思远拉到一旁,开始嘱咐道:“尤医生,据我所知,这个马三喜和马大梅都不是好人。她们马家姐妹,已经祸害了几个姑娘了。你条件这么好,她看着就眼红,心里又贪婪,肯定会不顾一切把你塞给他儿子的。”
尤思远眉目间也笼罩上了阴霾:“我已经把家里的锁全换了,马三喜进不去。之前我是想着她要照顾两个孩子,一直对她客气有加,没想到,她却得寸进尺。”
春蓝嫂子忍不住道:“按我说,马三喜照顾孩子也没多仔细,干脆换人得了。”
慧娟嫂子也忙道:“对啊,我们来照顾小山和深海,保证比她照顾得好。”
尤思远医生当然是相信慧娟嫂子和春蓝嫂子,她犹豫道:“好是好,但是这事最终还是得看深海的意思。”
海云桃沉吟片刻:“应该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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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宝善气冲冲地回到了家,开始摔盆子踢被子,无能狂暴地发泄怒火。
马三喜则在旁边低声下气劝说:“宝善,你别气,那些都是贱蹄子,说的都是胡话。你饿了吧,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孙宝善气鼓鼓道:“娘,那个尤思远,看着是漂亮,可是脾气这么坏,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我,要是我真娶了她,那可不得受罪呀?不行,我不娶了!”
孙宝善倒是从来不觉得自己配不上尤思远。
毕竟,癞蛤蟆怎么会觉得自己丑呢。
马三喜连忙劝道:“我的儿,你别担心呀!那个尤思远,不仅父母没了,家里还没其他的亲戚撑腰。嫁进我们家后,还不是任由我们搓圆搓扁吗?你想啊,她是这里唯一的妇科医生,工资可不低呢,每次去接生的话,还可以得一块钱。娶了她,可不就是娶了个钱罐子吗?!”
孙宝善想了想尤思远那漂亮的脸蛋,心里又痒起来:“可是刚才,我们被那佟场长的媳妇给当众这么一骂,其余人都不会相信我们的话了。那尤思远看着又这么倔,怎么让她嫁进我们家呀?”
马三喜冷哼一声,笑道:“你放心,你大姨早就给你想过办法了。那尤思远一个年轻姑娘,经常去寨子里给人接生。这两天,你趁着她走夜路的时候,就埋伏在路上,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不敢不从。”
孙宝善摸着下巴,蠢蠢欲动,觉得这主意是不错,但同时也有点害怕:“我不过是想碰一下她的手,那佟场长的媳妇就说,要把我当流芒抓起来。我要是真对尤思远做了什么事,那还不得吃花生米啊?”
马三喜低声道:“你放心,娘怎么舍得你吃花生米呢?早给你想好了,那天黑,尤医生肯定看不清你的脸。办完事后,你把她打晕了,就赶紧跑。然后我就装作去找她,故意大声喊人来看。这样大家都知道她遭了罪,但是又不知道是谁害的。到时候,你再假装不计较,娶了她,这不就是一举两得吗?”
孙宝善一听这主意,三白眼里露出了邪恶的光:“不错,她没了清白,肯定得感谢我娶她。到时候,我让她往东就往东,让她往西就往西。”
马三喜也露出了贪婪的笑:“就是啊,到时候,她的那些钱,还有病人送的粮和肉,就全归我们了。”
马三喜母子俩人一门心思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他们并没发觉,自家的后墙处,有人正在悄悄进行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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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天空像是染着墨汁,农场周围,有不知名的虫在鸣叫。
海云桃独自躺在床上,闭眼昏昏欲睡。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楼梯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仿佛是有人在蹑手蹑脚上楼。
海云桃脑内顿时警铃大作——这几天,佟易天都带着专案组继续调查着偷猎大象的事,没有回家。难道说,是有人知道家里就她一个女人,所以想要来偷东西?
她的床底下,可是有金条和无数宝藏的啊!
海云桃屏气凝息,将手放在床头柜上,抓住了“武器”。
此时,房间门被人悄然打开,那人迈着极轻微的脚步,朝着她走来。
海云桃心跳如雷,趁着那人快要走近时,左手拉开了灯,右手则拿起了武器,准备朝着那个“贼人”投掷而去。
“啪嗒”一声,灯光大亮,海云桃看清了贼人的脸——轮廓清晰,眉目清隽,眼眸深黑。
正是佟易天。
哦,算了,别砸了,砸死了还要改嫁,怪麻烦的。
而此时的佟易天也看清了海云桃手里的“武器”——一个满身是刺的菠萝。
佟易天看着菠萝,发出了灵魂疑问:“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房间?”
海云桃解释道:“菠萝的香气驱蚊啊,而且农场地里随处都有,还可以拿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