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生怕项家继续坐大,他把宋义提拔成了项羽的上司,让项羽担任宋义手底下的裨将,又让刘邦另外组织一支部队。
情况很是棘手,得尽快寻找方法破局了,项羽如是想。
几天以后,他让手下护卫去寻来了之前叔父的谋士范增。
范老先生是当世第一的谋士,如果能说服他,想必那些观望着的势力也会多多在自己身上加码。
对于项羽的邀请,范增欣然前往。
晚上,范增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踏进了项羽宴请他的地方。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小将军,你竟在书房这种地方摆下酒席,莫不是武信君死后,你放浪至此,觉得没人可以管束于你了?”
项羽低头便拜:“亚父错怪我了,我在这里设席,实在是为了掩人耳目,您也知道我现如今的处境的,宋义派人盯我已经很久了。”
范增低哼一声,笑笑:“你怕他做甚?不过是个巧言令色之徒,贪生怕死的鼠辈。
怎么,你想同他较量一番?可那种人,你无论输赢,丢人的最终都是你。昔日我辅佐你叔父,他的眼界可远比你要大的多的……”
项羽苦笑:“亚父折煞我了。现如今,我想要调遣将士还得上报宋义,等他的军令到了才能动手……”
范增打断了项羽说话:“你想要的只是这一军的领导权?倘若知道你今天邀我过来说这个,我就不来了,我还当你对怀王、对这天下,有想法呢。”说罢,转身就想出去。
项羽连忙拦住了范增,他对自己的野心丝毫没有遮掩,因着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这天下太大,宋义扛不起,怀王也扛不起。他们扛不起,但他项羽一定可以,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遥想当年,他刚二十出头便可轻松举起二百来斤的青铜大鼎,当世间鲜有敌手,他若还不可以,谁行?
项羽引范增入席。他还没说什么,外头就有侍从禀报说,怀王邀他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项羽沉声回道:“告诉他,我饮了些酒,头疼的厉害,已经睡了。”
侍从听出了项羽语气里的不喜,得了回复,赶忙退了出去。
现下已入冬,一到晚上,天就黑得厉害。
外面静悄悄的,项羽这院子里亲兵正在巡护,他完全不用担心今天有任何一句话被外面的人窥探了去。
他斟了一杯酒,举过头顶,朝范增说道:“只要亚父助我,我一定可以光复楚国!”此时怀王已立,其实,明面上的国已经复了。
范增原本低垂着眼,听他这么说,轻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的反问道:“还,只是楚国?”
项羽本就是试探,听他这么说心里大喜,他沉沉的看着范增,又恭恭敬敬的起身鞠了一躬,回道:“不,我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这话说的轻狂,但他是项羽,没人会怀疑他做不到。
范增哈哈一笑:“想要成为天下共主,本就要有这番大志向!”乱世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份机遇,倘若项羽志不在天下,他反而才要生气。
他都这个年纪了,何苦跟着一个废物瞎折腾?还不如收拾包袱回老家,当个老农算了。
他接过项羽的酒杯,痛痛快快的一饮而尽。
事实上,在项羽邀请自己来之前,他已经观察项羽有一阵日子了,当世豪杰,莫外乎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