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放手了。

就算他再让你失望,你要做的也不再是抛下他再不理他。

你会毁掉他。

你会让他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对他人的关注、对他物的在意,只能囿于一个你给他圈下的地盘,被你喂养、只能依附于你,被你调教得神志不清,见了你就呜呜咽咽摇尾乞怜,得不到你的回应就崩溃地拼尽一切也要讨好你。

让这个在此刻抱着极为真挚内心,做出让你欣悦之事的少年人,成为再也离不开你的玩物,失去了你的宠爱就枯萎糜烂在原地的花。

这就是你给他的结局。

开心吗?

你轻抚着他的发丝,感知着他此刻内心的喜悦,微微笑起来。

是开心的啊。

凪诚士郎察觉到了你和糸师凛之间关系的变化。

内心的警戒一下子提升到顶端。

他几乎是堪称迫切地增强了与你接触的频率。

你们的座位被老师安排在了角落的位置,因为你们之间经常有互动,加之你们上课实际上也并不怎么听讲,出于各个方面考虑,在和你协商过后,老师将你们的座位固定在了角落的位置——虽然依旧经常有学生投来目光看你。

以往是上课睡觉之余偶尔会和你互动,醒着的时候经常贴你,现在是就算睡觉,也会一下子醒来,趴在桌子上看你,悄咪咪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在桌子上走向你,然后在桌子边轻跳引起你的注意力。

当你将注意力投向他后,他会用眼神询问你:可以吗?

你给予他一个肯定性的微笑后,他会手指跳跃桌子之间距离,隔着千山万水跳到你手心向上的手上,跳个踢踏舞,再一步步从你的手腕走上去。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他会因为之间的距离导致的手无法伸太长而停止前进,双指委屈地倒在你的手心,最后强撑着打起精神,再向你献个步伐凌乱的舞然后礼貌辞去。

你往往会因此而感到被取悦到。

然后会用双指回以一个舞蹈,在凪诚士郎亮起来的眼睛以及向你摊开的手心下,一会儿作势要跳过去,一会儿又作势收回。

总是逗得凪诚士郎情绪一起一落,然后在他以为已经不会跳过去时,双指一跳——落到他的手心里。

骤然袭来的惊喜会让凪诚士郎开心到忍不住翘起嘴角。

他收起手心想抓住你,你又敏捷地一动,躲过他的动作后,在他失落时跳到他握起来的手上,以食指为圆心,中指灵巧地划了一个优美的圆圈,仿若天成般,你的手花般绽放张开落在他的手上。

你握住他的手。

凪诚士郎一怔,耳尖迅速飞红。

他在你手里挣了挣,在你没有过多用力的手下成功挣脱出来,然后将手与你的掌心贴合,五指稍微动了动,顺着你虚张的指缝往里蹭了一下——他转变方向,仿若面对至宝般握住你的食指。

他抬眼看你。

你朝他微微一笑。

他表面不为所动,手却悄然间握得更紧了一点。

日子就在时不时的修罗场中渡过了。

你很快就迎来了小学要毕业的时刻。

毕业这天,你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言辞优美流畅又不失感性,成功将一票老师学生打动。有人在台下哭了起来,一个开了头后面的就都开始哭,甚至有老师都在偷偷抹泪。

情绪达到巅峰时刻,被你叫人提前布置好的各类烘托气氛的装饰层层递进爆发出来,将情绪推到一个新的巅峰。

你恰到好处地眼角微红,最后的致辞结束后向台下的人们鞠躬——他们爆发了。

一堆人一股脑地冲上来,他们在此刻忘记了因过度仰望你而不自觉生出的不敢靠近,趁着这一次机会将感伤情绪以及对你的不舍、憧憬一股脑倾泻出来。

你被他们簇拥在中间,各种叫着你名字的声音涌入耳朵,或是不舍或是伤心,他们全都因为你而展现出各种情况。就算是靠近到了这种程度,也没有人敢去抱你又或者去触碰你身体的某个部位——这是僭越。

人群之中,你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食指。

你抬眼看去,看到了白发凌乱,因周围人太多,头都抬不起来的凪诚士郎。

总是嫌麻烦,遇到此种事情绝不会搅入其中的凪诚士郎,此时冒着人挤人的拥挤、嘈杂,闷头闯到最中心,努力握住了你的手。

他注意到你看向他,挣扎着抬起脸来,露出一张脸颊肉都堆在一起,额发飞到一边,露出一点额角的脸来。

他向你做出嘴型。他应当是说话了,但是周围人声音太大了,你听不清。

似是察觉到这一点,他又说了几遍,一次比一次更大,终于,声音穿越重重阻碍传入你的耳朵——“毕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