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往常那样谈了会儿心,顾淮之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整个过程都很平静。
顾淮之现在状态很好,就连江冕都有些意外,他的心理问题十分顽固,当初那场意外给了他太大的打击,之后又一直处在那样的家庭环境,没能得到及时治疗,到如今已经没法根治。
虽然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了下来,但昨天晚上刚犯过病,就算吃了药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肯定还有别的因素。
等谈心结束,江冕道:“状态很不错,跟你认识了四年,这是最好的一次。”
顾淮之没说话,即使江冕不说,他自己也深有体会,这几天工作上和以前一样有不少烦心事,但都没怎么影响到他,要不是昨天回了一趟家,他的状态还能更加稳定。
这一切大概跟沈寻予有关系,但到底自己是下面那个,他不想多说,江冕也没问。
他视线盯着一处发了会儿呆,忽道:“那我现在能去了么?”
顾淮之说的地方,在a市一个很偏僻的小区,房子破旧不堪,又一直没拆,如今过了十几年都没被开发商顾及,住的人也越来越少,不少房子空了出来,租都租不出去。
十四年前,他就是在那里出了车祸,张灵茵当场死亡,他也险些丧命,在医院养了大半年才恢复过来。
那段记忆在出事后就消失了,他不记得为什么和张灵茵出现在那种地方,也不记得出车祸的全过程,只知道肇事者是一个瘾君子,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加上长期吸.毒身体极差,没过多久就死了。
案子很快就结束,没有人有异议,顾淮之当时年纪还小,身受重伤不说,精神上也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体康复后先见到挺着大肚子的明悠,没过多久又被送去国外。
之后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他甚至都没什么记忆,有时会质疑张灵茵的死,也只是一晃而过的想法。
等他回国想一探究竟,沿路的监控早清空了记录,没法追查,真相藏在他丢失的记忆里,他试着去找回,但光是想到那个地方都会犯病,更别提去现场看看。
他回国也有四年了,只在刚回国时尝试去了一次,半路上就晕了过去,后来就再没试过。
他倒没有多大的执念,事情已成定局,那段记忆丢了就丢了,但如果有机会能找回来,他也愿意试一试。
江冕知道他在问什么,摇了摇头:“去了也不一定能想起来,你这才刚好转一点儿,不能心急,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稳定心情,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当然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也不能违背道德底线。”
顾淮之扯了扯嘴角:“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江冕耸了耸肩,又道:“如果最近遇到什么开心事,可以保持下去。”
顾淮之点头应下,跟江冕告了别,开车去了公司。
虽说公司里没什么急事儿,但杂七杂八的事情堆积起来,处理还是很耗费时间。
顾淮之一去便忙到大中午,吃饭时又想起晚上的约,拿着手机搜了一中午餐厅。
然而事不如他意,本来餐厅都预约好了,临到下班他忽然接到一个合伙人的电话,告诉他约到一个投资商,今晚需要一起吃个饭。
要是普通投资商,顾淮之就先找个理由推掉了,但这次的是个大客户,跟n市那个项目有关系,他不仅推不得,还必须亲自去,如果今天能谈下来,n市的项目就能更快完工,资金也能周转出来。
这事儿约的太突然,顾淮之都有些措手不及,他挂了电话,忙去换了身更为正式的衣服,朝着约好的酒店赶。
一场晚宴吃得并不美好,那投资商是个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压根儿没把顾淮之放眼里,顾淮之跟他谈正事,他总能扯到别的地方去,灌起酒来倒是积极得很,白的一杯一杯给顾淮之满上。
顾淮之知道今天这事儿黄了,但也无处发作,投资商给他倒的酒,他也拒绝不得,他这公司才刚起步不久,能做到现在这规模,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投资商他再怎么讨厌,也只能放低了身段哄着。
他白酒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纵使这么多年酒量练了出来,也有点儿受不了,他中途去厕所催吐了一次,终于把那投资商给熬醉了,虽然投资的事毫无进展,但至少见到了人,他勉强有点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