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城见训诫无用,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就非要造作这笔财产,把你妈留给你的心血毁得一干二净才行?”
“这您就不必操心了。”顾淮之漠然道。
他看向顾国城,眼底愈发冷漠,继续道,“我妈把这笔资金交给我,肯定有她的意图,公司现在运营很正常,跟您关系也不大,至于李家那边,我也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争一争,就算没争过,无非是少了个大跃.进的机会,平稳发展也没什么不好。”
顾国城摇了摇头,自说自话:“你才工作三年,会说出这种话也很正常。”
顾淮之抿着嘴,手在桌下攥成拳,指甲用力嵌着手心。
他会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反驳顾国城,他当然知道,公司竞争哪有什么平稳发展,只有成功和失败,而跟李家的这场竞争当中,失败的概率远比成功大。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拜托顾国城,更不会将公司交给顾国城管理。
要不是当初找到一些记忆碎片,得知母亲张灵茵给他留了这份财产,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继续做他那浪荡跋扈的公子哥,在那酒肉世界寻欢作乐,直到最后腐烂成泥。
顾家能有如今的成就,少不了张灵茵的功劳,两人说是商业联姻,其实是顾国城攀了高枝,两人间就算没有爱情,也该有尊敬。
然而张灵茵去世后,顾国城半年不到就找了新的妻子,正是明悠。
顾淮之第一次见明悠时,明悠已经挺起大肚子,没过多久就生了顾淮林。
顾淮林是早产儿,体质很差,明悠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偶尔也会和顾淮之交流几句,假意关心两下,但说得多是些没上心的闲话,说完就忘了。
顾淮之在家里仿佛成了透明人,不过这个时期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被送到了国外学习。
自那以后,张灵茵好像从顾家消失了,只留在顾淮之的记忆里,他看着张灵茵努力换来的东西,全都成了别人的,却无能为力。
现在能替张灵茵守住的,只剩这一个公司了。
“我才工作三年,受挫折无可厚非,您大可不必操心。”顾淮之道。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淡疏离的笑,“反正等您死了,您那些财产我一分也不会要,但我妈的这份,我当然不会交给别人。”
明悠和顾淮林回来的时候,顾国城和顾淮之谁也没理谁,这个家庭生日宴甚是沉默,明悠为了调动气氛,将管家保姆厨师全喊了过来,这才勉强热闹了些。
桌上的菜品十分丰盛,顾淮之却吃得食不知味,整个晚宴几乎没动筷子,顾淮林切了生日蛋糕,将最大的一份分给了他,他吃了几口腻得不行,也放到了一边。
一场晚宴结束,顾国城先回了房间,明悠不忘客套地留顾淮之过夜,被拒绝后自然不会坚持,倒是顾淮林拿着新游戏机,想留顾淮之一起玩一玩,但被顾淮之以明天上班为由拒绝了,他只能跟着顾淮之走到大门口,目送顾淮之离开。
顾淮之一路驶出小区,来到宽阔的马路上,一直紧绷的神经却依旧无法松懈。
他早该知道喊他回来是为了公司的事,就不应该答应,但跟他打电话的是顾淮林,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他总不能把大人的气撒在一个小孩身上。
顾淮之在红灯前停下车,长舒一口气,近段时间的压力因为今天的事情,变本加厉地挤压着他的心脏,搅乱他的情绪,他看着红灯旁的倒计时,越看越模糊,车内空间仿佛变得更加狭小,几乎不给他容身之地,有什么东西自脚底向上爬,密密麻麻地包裹着他,顺着皮肤的毛孔钻进去,腐蚀着他的血肉。
身后传来聒噪的喇叭声,顾淮之回过神,望着前方恍惚两秒,他从储物盒里翻出药,往嘴里塞了两颗,皱着眉继续开车。
停在下一个红灯前,顾淮之已经冷静了一些,他点开微信,打算再给顾淮林转钱过去,一眼先看见一人给他发了消息。
这人是他近期几个固定炮.友中的一个,正在读大三,真名不知道,平时都叫他幺幺,顾淮之给他的备注也是这个。
幺幺给他打了两个语音电话,又发了一长串波浪号,两人平时几乎不闲聊,发消息的意思心知肚明。
顾淮之先把钱转完,灯转绿了,他点进幺幺语音框,启动车子的同时拨了电话过去。
那头很快接通,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过来:“顾哥,你回a市啦?”
顾淮之“嗯”了一声,道:“怎么,考完试了?”
“明天考最后一门。”幺幺说着叹了口气,“考完我就要回家了,这几个月都见不到你,今晚见一面呀。”
“行。”顾淮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现在状态很差,需要发泄,至于对象是谁,于他而言差不太多。
“来我家?”顾淮之问。
幺幺道:“等我会儿啊,我现在出来,半小时到。”
顾淮之看了窗外一眼,如果他没记错,幺幺的学校就在这附近,他转着方向盘换了条道:“你在校门口等着,我顺路捎你过去。”
顾淮之将车停到学校门口,幺幺很快就来了,顾淮之等他系好安全带,二话不说启动了车子,很快便回到了家。
顾淮之带他进了屋,还没来得及脱鞋,幺幺已经扑了上来,他们俩也睡了不少次了,在这方面磨出些默契,顾淮之知道他喜欢主动,顺势搂住他,施力将人推在门上。
两人直奔主题,一句闲话也没说,幺幺站久了腿软,拉着顾淮之坐在地上,仰着头急促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