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是妖族的地盘,离这里最远,中间有条大江阻拦,想过去并不容易,要是跑到江边却过不去,就会被逼到绝路瓮中捉鳖。

北边是凡间,也就是普通人所在的地方,好处是人数众多,容易隐藏,可坏处也有,凡间没有灵气,她就无从修炼,别以为不修炼是好事,只要霓霞仙尊一天不放弃,她就一天生活在被捉的风险中,面对风险,自然是实力越强越好。

而且,她要是个凡人还好,可她偏偏还有些修为,万一有那种可以在人群中甄别修士的法器,她就会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

于是就只剩下南边的魔界。

越昭昭突然头疼起来。

魔界,怎么说呢。

有灵气,有修者,也好隐藏能修炼,但就是危险系数太高了,魔修们大多残暴不仁,动不动就打架斗殴,这和他们体内难以消化的魔气有关,并不是教化得了的。

简单来说,就是能动手绝不吵吵。

自己这么一个筑基中期的低级修士,有什么胆子敢在那种地方生存呢?

她盯着地上简略的地图看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书中曾经提过一个地方,位于魔界和仙界的交界处,但因为位置隐蔽,鲜有人知,像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那里。

就是这里了!

越昭昭三两口把灵米做的饭包啃完,刚要取葫芦喝口水酒润润嗓子,就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的吵闹声。

“搜仔细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她穿着弟子服,很显眼,绝不可能从我们手底下溜走!”

“真是反了天了,欺凌同门,顶撞师尊,这下居然要叛出师门,越昭昭真是狗胆包天!”

听到最后一句,越昭昭才知来人居然是奔自己来的,说实话,她确实没料到自己居然暴露得这样快,显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眼线或机关,捕捉到了她的行踪。

侧头偷偷看了一眼,来的只有三个人。

人不多,有机会。

她轻轻用脚擦去地上的地图,从乾坤袋里找出一件暗色的披风裹上,打算偷偷从另一个方向遁走。

谁知她才刚走了一步,怀里的小铜雀就叽咕叽咕叫起来,这破鸟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人来之前没叫,这时候偏叫起来。

有人高声喊道:“那里有人!”

顾不得其他,越昭昭直接拔足飞奔起来。

她能听到自己身后的人正紧追不舍,而且全是御剑的破空声,大概来的都是金丹修为以上的弟子,看穿着是戒律堂的,他们下手向来没有轻重,要是被捉到了,免不了要掉层皮。

而且,她逃跑的意向一旦暴露,必定会引发霓霞仙尊的怀疑,到时找个由头把她一关,再想跑可就难如登天了。

不行,必须再快点。

可她灵力有限,发挥不出金翅履万一的水平,哪怕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过堪堪快那些人半步。

眼看后面那人的手都要够到她的肩膀了,越昭昭的心一沉再沉——完了,万事皆休。

就在这时。

为首的那人突然哀嚎一声,从剑上翻落了下去,他的剑因为无人再驭,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飞得其实不高,但掉下去之后,正好撞在路上的一颗尖石上,额头上立刻破了个血洞,血洞汩汩出血,人也歪在那里没了动静。

他身后的两人应该是他的师弟,见他突然坠剑,也慌忙从剑上跳了下来,其中一个去探鼻息,另一个则执剑指向了她。

“越昭昭,若我师兄有事,我要你偿命!”

“我不是我没有!”越昭昭大感冤枉,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偿命了?

可偏偏这时,探鼻息的那个摇了摇头,也怒目看向了越昭昭,道:“不是你是谁,你叛出师门还残害同门,实在是罪大恶极,我看也不必押回再审,就在这里把你的罪偿还了吧!”

说着,他就执剑刺来。

但他还没走出一步,突然身子一震,维持着向前冲刺的姿势倒了下去。

这下越昭昭明白了,有人在暗处帮自己。

剩下的那个弟子也看出了端倪,不敢再往前,只站在原地朗声道:“请问是哪位道友在此?我等乃是前来捉拿本门的叛徒,与尔等无干,还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密林中传出一声狠厉的“滚”字。

那个弟子自知不能与之相抗,略一思索,便抱起两个同门的尸体快速退走了。

原地只剩下呆若木鸡的越昭昭。

她斟酌许久,才小心道:“道友?”

无人回应。

“道友帮我退敌,在下感激不尽,我也不求你现身,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不如这样,我把灵石放在这里,等我走后你再出来取,怎么样?”

越昭昭心知最好还是不要与这种危险人物扯上关系,但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又不能白白受人施恩,便想出这么个法子来,钱嘛,谁不爱呢?

但还是无人回应。

越昭昭把灵石放好,边矮着身子后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里祈祷着可别找她的麻烦,她就是个路过的。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重重的落地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绝色佳人正压抑着喘息,勉力支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她的衣裙被划破了很多口子,露出下面触目惊心的伤口来。

越昭昭连忙要过去扶。

“别过来!”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极有气势,惨白的唇角上还挂着血痕,一双清冷的美目锐利地盯着越昭昭的动作,像一头防备心极重的野兽。

但说完这句,她就像是用完了最后一丝气力,软绵绵地倒下去,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