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又看向邬弦意还拎在手里的菜刀,笑容揶揄:“你还打算用菜刀砍怪物?你那么怕尸体……你杀过生么?”
“……”邬弦意脸彻底黑了,怪不得副本把宋子昂分给猎人当弟弟,这两人说话气人的本领,倒是一脉相承。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心里的恐惧倒是去了大半。
仔细想想,那怪物知道趁人少的时候偷袭,说明忌惮猎人。受了伤,应该不会在房间逗留。
理智回归的邬弦意也跟着查看起线索来。
这一看倒真有些发现。
窗框边缘有些浅红色的水迹,而插销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般,变形发黑,且从中间完全断开了。
他凑上前嗅了嗅,气味有些刺鼻。
强酸?邬弦意将铁铸的菜刀一角去蹭那些红色的水珠,菜刀边缘立刻开始变黑,最后被烧出了一个窟窿。
邬弦意想,他大概知道对方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打开窗户的了。
猎人找来两个木条:“门这里有铁笼子堵着也进不来,窗户等下用木条先钉上,等天亮再拆。那怪物被伤了腿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到天亮前,还能睡一会儿。”
宋子昂应了一声,打着哈欠招呼其他两人睡觉。
猎人看了看床上满满当当并排放着的三床被褥,不赞成地皱起眉:“你们三人睡一张床也太挤了些,况且还有女孩子。这样,子昂你留下,守着程家妹子,邬郎中跟我睡吧。大家都宽敞点,睡得也舒服。”
跟猎人一起休息,确实没有比这更安全的了,就算怪物再来也不必担心,说不定还能趁机拉进一些关系。
北屋是主屋,分为两间,一间做客厅,用来待客和吃饭,一间是猎人的卧室。里面的家具陈设相对简单,和院子里一样,被它的主人打理得很干净。
猎人将自己的被褥往一侧挪开了些,给邬弦意腾地方。
邬弦意刚将床铺铺好,准备就寝。
视野骤然一暗。邬弦意呼吸紧了紧,才反应过来,是猎人将灯熄了。
又听猎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刚灯一熄,你的呼吸就变快了,邬医生怕黑?”
邬弦意下意识地朝后躲了躲,反驳道:“当然没有,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会怕黑。”
“是么?其实怕黑没什么,大人也可以怕黑,恐惧是人的本能,不必觉得羞愧。”猎人的声音低沉舒缓,令人安心:“能克服恐惧,在黑暗里和怪物周旋,把他引入陷阱,进而脱身,这才是真正的勇气。”
邬弦意感觉到身边细微的震动,应该是猎人也躺进了被子,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邬弦意隐约又闻见一丝香气。
这味道让他觉得有几分亲切熟悉,但记忆里,他并不记得有哪个熟悉的人,身上有类似的味道。他从小长大的棚户区里,多是些整月也不洗澡,身上混着汗液,灰土和霉菌味道的大人,只有把他养大的婆婆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
奇怪,到底是在哪闻到过呢?
地窖里,冯良接连打着哈欠,发红的眼睛困倦地盯着面前的沙漏。沙漏转一次是一个时辰,只要这沙漏里的沙子漏光,他就可以去睡觉了。今晚四人轮流守夜,他抽到了第二班岗。此时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天知道他被应秋梅喊醒时,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