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琴酒瞪着他几乎怒喝出声:“你在说什么胡话!”
“看看你自己的生活环境吧!”
“暗无天日的地下六层,通风排气效果纯靠排气扇,甚至睡在鱼缸里……”
“是个正常人早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哪怕是工具,摆在这种地方也会落灰生锈。”
他声音低沉。
“所以,你给我好好的活到太阳下去。”
他此刻甚至有些感谢雪莉。
在雪莉和富江相处之前,他从来没意识到“富江”这个个体的存在和人类也没什么分别。
除去可以无限复活之外,他会喜欢漂亮衣服,想交新朋友,还会想出去玩,吃自己想吃的东西……
总之,做的都是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年们最爱做的事。
他不是什么用完就丢到旁边的工具,他是个同样会因为伤痕疼痛到颤抖的人。
一时之间,现场安静下来。
那些部下们已经将富江的东西悉数搬走,空荡荡的地下六层,只有琴酒和富江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许久,他才掩饰般别过耳边的长发,恍若无事的重新开口,声音轻快。
“或许您愿意的话,可以看看我的食谱和用餐方式?”
琴酒一顿。
他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在富江身边时似乎总会有什么按捺不住在悸动,他将一切都归咎于这是对部下的宽容和对得力干将偶尔任性的放纵,并借此说服自己继续保持下去。
然而富江很是体贴的递来台阶,他也不会不给面子。
“可以。”琴酒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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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脏话消音)】的午餐!”
他怒吼着捶了把方向盘,完全不顾这是自己的爱车。
喉咙口还有火烧火燎的疼痛,那是因为过于强烈的呕吐和反胃,胃酸腐蚀食道后残留的感觉。
他根本没意识到会看见那样的场面!
地下五层的实验体身上长满了人脸,那一张张带着悲悯又嘲讽的微笑的精致脸庞过于熟悉,以至于密密麻麻出现在别人身上时,让一眼看到的琴酒产生极为荒谬的错觉。
那些“富江”,似乎在说话。
甚至在互相撕咬吞噬!
就像是曾经的三胞胎个体一样,他们也在自相残杀。
肌肉和骨头以超出常理的姿态扭曲着,实验体直到死亡前还清醒着,痛苦的哀嚎着,看向琴酒的目光中满是绝望。
“杀……了……我……”
很可惜,琴酒对他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感觉。
他只是在震惊和嫌恶中眼睁睁看他消失在“富江”们的互相吞噬中,直到最后地上只剩下一串彩虹色的手串。
那是富江用自己曾经染成彩虹色的长发编织的手串。
琴酒大概知道这个实验体的身份,在来到临床实验前,他至少也是个恶贯满盈的混球,因为任务失败又残废才被组织回收成实验体。
而他也是亲眼看到富江笑意盈盈的在这个实验体的手上套上了这串手环,随后不到五分钟,对方就被吞噬到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