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这店里的镜子有的正着摆有的歪着摆,有的摆的高有的摆的低,原来除了给人照影儿用之外还能“借”天光啊。
“行了行了,姑娘们,别在这杵着了,里头有更好看的东西呢!”葛婆子卖力地将人往里面引。
她虽对东家佩服得紧,可这西洋玻璃镜还有那些花啊绸子的可是花了不老少银子呢,就指着这些姑奶奶们行行好多买些个好回回本呢。
秋瑛她们跟着葛婆子挤到那面大博古架前。嚯,这上头摆的首饰都是一水儿的新鲜式样,她们之前从没见过。
秋瑛正要凑近细瞧,旁边却忽然有人惊叫出声:“妈呀!那,那是人头吗!”
秋瑛和叶青儿定睛望去,在这博古架的最显眼处果然放着两个人头似的东西。那“头”上黑漆漆的“头发”还给盘成了髻,精心插戴着发饰。
“莫怕,这都是假的。”葛婆子见怪不怪地将那“人头”从底座上取下来,翻了个面。众人看时,见是一个圆溜溜的木球做成人头大小,顶上还戴着假发髻。
葛婆子复又将那“头”放回原处,仍将“后脑勺”转到前面来,对着众人。
“您老把这个放店里作甚么!”秋瑛心有余悸。
“嗳呀,还不是为了教你们看看清楚这些首饰戴在发髻上是怎么个样子嘛。”葛婆子淡定道。
这倒是呢,以往买首饰倒多有在店里单看着挺好,结果回去戴了几日越看越不对味的。
秋瑛于是便凑到其中一颗“头”旁细看。
只见这“头”上梳着的是双丫髻,这双丫髻是如今年轻未出阁的女子爱梳的一种样式,十分简单,不过是将全部头发梳拢做两束,再分别在后脑两侧盘成圆髻即可。
可这店里的双丫髻却跟寻常的不同,后脑两侧的髻子并不是普通的圆髻,而是用发片一层一层盘绕堆叠而出的一个半开的复瓣花的样式。
秋瑛瞧得拔不出眼来,老天,这头发是怎么做出这层层花瓣样子的?
这发髻的模样俨然跟她家里种的大朵月季一模一样,梳出这头来的人未免也太手巧了。
“这是‘花髻’,我们东家想出来的。这样式只有我们家师傅会梳,别的地方可见不着!”葛婆子适时道。
秋瑛又见这花髻上缠着的发绳儿异常别致:以金银二色丝线编织而成,上头立着小指腹大小的丝线缠成的玫瑰。
有盛开的,有半开的还有含苞欲放的,其中盛开的色浓,半开的色浅,花苞则只有淡淡的绯色。
那花间的叶片是用铜绿的蝉翼纱浆成的,飘飘摇摇,于娇妍中更添一抹飘逸。更有那长长的流苏飘泄下来,在风中轻荡……
秋瑛抓住葛婆子,兴奋道:“这发绳怎么卖!”
葛婆子忙道;“姑娘眼光真好,这样式可是我们店独有的呢!现只要七十文。”她又麻利地从一旁拿过另一条发绳,“这种嵌了珠子的,瞧着更鲜亮些呢!”
秋瑛看时,只见那葛婆子掌中的也是同款式的玫瑰发绳,只不过上头穿着莹亮的小米珠,流苏上还缀着小小的银铃。
“这个怎么卖?”秋瑛立马移情别恋。
“你要的话,就二百文拿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