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吴氏舍不得那五百两才耽搁下了,最终花些银子打点凤姐儿这事便解了,这银子能解决的事便都不是大事。
跟这相比,如今真正难的是贾府败后该如何维系这偌大的家业。迎春现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一想这以后该何去何从。
那地下的管事娘子也不敢再触迎春霉头,赶忙道:“奶奶身子要紧,我们这些不过小事,什么时候不能议的?”说着便自退下了。
……
邢岫烟进得孙府门来,只觉今日这些丫头婆子们分外热情。
就连那在贾府中一向对她视若无睹的陈嬷嬷也堆着笑迎出来,扶住她胳膊殷勤道:“哎呦我的薛二奶奶,您可来了!快进来,我们奶奶不知念叨您多少回了!”
“妈妈好,二姐姐近来可好?”岫烟笑道。
“唉,原还是好好的,只是…”陈嬷嬷压低声儿,凑到岫烟耳边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了一通什么。
“薛二奶奶来了!”绣橘打起帘栊。
迎春原在屋内塌上向里歪着,闻言忙回身看时,见是岫烟走了进来,不由笑起来,起身迎上去:“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岫烟笑道:“今儿恰好得闲,便想着来瞧瞧二姐姐。”
“多谢你还记挂着我。”迎春携了岫烟的手,二人一道往榻上坐了。
待让过一遍茶,岫烟便关切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你手下那些人见了我都跟见了救星似的,再四地求着我进来好好劝劝你。”
自上回田庄的事后,迎春就将自己在屋内关了三五日,既不见人也不管事。跟原来日夜挑灯看账,卯着劲儿要跟吴氏打擂台的样子比简直判若两人。
原来迎春冲得太急的时候陈嬷嬷忧心,如今这样猛地刹住,陈嬷嬷更忧心——
她生怕迎春年轻未经过什么事,倘若被那占地的事吓着,以后一蹶不振,又回到早前懦弱不堪、任人宰割的模样可如何是好?
正巧这时岫烟来了,陈嬷嬷知她跟迎春交心,便忙央着她来劝劝。
迎春笑道:“她们也是,我能吃了她们?做什么自个儿不敢来说,还要央告你?”
岫烟调笑道:“还不是你积威渐重,她们等闲也不敢做你的主?”
又道,“那陈嬷嬷说,那些争田占地的事儿是常有的,叫二姐姐你不必太焦心.还说虽那琏二嫂子说要五百两才肯帮孙家说项,其实这也不用怕的。”
“只要二姐姐亲回去商谈商谈,二嫂子必不会不念情义,肯定花用不了这么多银子,若实在不行还有老太太呢。”
迎春闻言只点了点头,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岫烟细瞧了瞧迎春面上的神色,恍然道:“我明白了,如今叫二姐姐烦忧的倒并不是这桩事。”
迎春叹了口气,点头道:“岫烟妹妹,一向咱俩也要好,我也不是刻意要瞒你,只是这事也实难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