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大半张脸,额头上贴着纱布。
面容较之下午,显得有些憔悴,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今日的直播时间剩下不多,我就不那么复杂的解说了,简单的说几句。
吕不韦是个商人,他对秦异人的帮助就是一个投资。但是怎么说呢……幸好他把赵姬送到了秦异人身边,不然哪里来的我们这么敬仰的秦始皇呢?
吕不韦的事,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细说吧,现在先把抽奖的那位观众想知道的事简短谈谈。】
【下午我说到秦始皇的身世,在史记中都有写。但是说法比较矛盾……
比如《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
然而,《史记·吕不韦列传》中记载:‘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
秦始皇手指轻磕窗沿,有节奏的敲击声渐渐平复着他的刚刚上升的情绪。
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他唇角微扬,冷漠的喃语:“行,朕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史记·吕不韦列传》中的记载略微显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先说赵姬隐瞒自己有孕一事跟了秦异人,又说是足月才生下的孩子。
因此有人推测,赵姬先前确实怀过一个孩子,但是流产了,后面怀的嬴政就是秦庄襄王的亲子。
只是赵姬为了让吕不韦帮她们母子,所以隐瞒了此事,导致嬴政身世看似变得复杂起来。】
【但是又有人说,有些人怀孩子就是要比常人更久。所以看似正好足月而生的嬴政,很有可能就是吕不韦的孩子。】
【因史记写得就模糊不清,两派人争辩不休。】
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但是,我认为……】
【嬴政,就是秦庄襄王的儿子。】
秦始皇的手指顿住,斜飞入鬓的长眉微挑,一双黑得看不清神色的眼眸盯着天上的女子。
李斯也来到窗边诧异的抬头看去,他没有料到,这女子竟然说出这个结论。
他回首对秦始皇说道:“陛下,若这女子能为你洗去这身世冤屈,倒也……”
秦始皇眼眸轻压,只对他挥袖而言:“退下吧。夜并无你所想的那般长,记得明日给朕竹简。”
“……是。”
李斯掂了掂沉甸甸的竹简,知晓若是再不回去,明早可就交不了差了。
他可不想再听陛下道他老了。
【首先,我们看看史记中对秦始皇长相的描写:‘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说明他是个高鼻深眸、声音低沉、且身材高大之人。
再加上《礼纬》中的记载,秦始皇个头有八尺六寸,换算成我们如今的度量单位,有一米九八!】
【而赵姬之美,是柔美。她善歌舞、姿色甚娇。以秦始皇的长相描述来看,不太可能遗传赵姬的容色。
那么……他应该长得像谁呢?自然是秦庄襄王!】
【秦国贵族们也不是没长眼睛,这等混淆君王血脉之事,怎么可能发生。
若真非国君之子,怎么可能让嬴政坐上王位。
毕竟,秦庄襄王也有其他儿子。】
【所以,秦始皇的身世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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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首们难得天黑没有躺在床上陷入睡梦中。
他们愣愣的听着天幕上的“神女”说始皇帝的身世。
“感觉和听说书一样。”有黔首嘿嘿的傻笑,乐呵呵的说道。
“幸亏咱们的陛下身世没问题。”说话之人身旁所坐,应该是他父亲,挠着肚皮,躺在自家小院里悠闲自得的说着话。
那黔首凑过头去,好奇的询问:“老翁,看样子你很喜欢陛下?”
“你我农人,全靠陛下才能过上如今生活。”老人叹息道,“也不知那六国为何非要抹黑陛下……”
他又挠了挠自己的背,对这自家刚长大的孩子说道:“但是咱们秦国的人,可不能如此乱想乱说。咱们才过了多久的舒心日子?那些六国外人,就想天下乱起来。但是若又起战乱……”
“可怜的却是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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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将手边的杯子顺手往地上一扔!
那木做的杯子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一圈后,又转回到了他脚边。
范增深深的叹了口气,捡起它:“瞧瞧,又回原点。”
仅一人坐在这茅草屋外,他干脆放松身躯,寂寥的靠上身侧的木桌。
木桌是他自己所制。他想着,当有一天离去,这些东西还能带走。
房子是捡的别人不要的,他居住了许久,都没见过人回来。便猜测屋主在之前的战乱中,已经亡故亦或流到其他更远的地方寻不到回家路了。
但这屋子也简陋,范增本想要做个木屋,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来此地,只是暂居。
他的时间和精力,都需要用在寻人身上。
秦楚大战中,楚国项燕自刎。他身为项燕的亲兵,没能护住自家将军一直痛苦难当,所以如今日日寻找并解救项氏的后人。
他前日听闻了项燕之孙项籍的下落,与他距离并不远,所以明日便要出发去寻他。
“本以为可以从秦朝内部撕裂,没想到……这后世之人,竟巧嘴胡言,生生替这嬴政收揽人心!”
“走了一步烂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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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扶苏的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