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岑双渡气。
一黑一白的发丝在水中碰撞,时而离得很近,时而又荡开很远。
不知过去了多久,岑双终于被清音带出水面,也是此时,岑双忽然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鼻尖也是同样浓郁的血腥气,这一变故让他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迅速松开了清音。
清音那张玉白的面孔在此时变得分外苍白,湿漉漉的白发三两缕沾在面颊上,夕阳之下,唇角的鲜红分外刺眼,又为他添了几分脆弱。
岑双看着他顺着下巴一直下滑,滑到水中又散开的血液,脑子乱糟糟的,问他:“你怎么了?方才,方才水里有什么袭击你?”
清音摇了摇头,搂着他的手一点点松开,按上胸口,手背青筋暴起,连指尖都是青白的,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痛疼,可
清音却没有吭声,一直忍到痛疼退去,才抬眸看向岑双,深深看着他,才张口,未曾言语,便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整个下颌。小骨头放在水面上,一个法术之后,小骨头变成了大骨头,好似一排竹筏。为了防止小骨头乱动,岑双指尖一点,将镜灵用来保持小骨头灵性的法术给抹去了,之后又将抱着竹筏版小骨头不放的小荷收回空间门。
全部料理清楚后,岑双才将仙君放到小骨头化的竹筏上,紧接着自己也坐了上去。
天冥海一如他们刚传送过来时那样安静,没有海浪,也没有海妖,只有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这里橙,那里蓝。
余晖渐暗,天色渐晚,霞云的颜色由艳转淡。
直至海面倒映繁星,圆月高悬天际,岑双的身子才动了动,撑腮的手放下,转过头,看向躺在腿侧的仙君。
仙君还没有醒。
他下巴上的血迹之前就已被岑双清理干净,一身白衣倒是没有沾染任何血痕,只是衣上带水,湿漉漉地贴在人身上,看着便不是很舒服。
岑双靠过去时,右手撑在竹筏上,左手伸向对方,却在触到对方那条堇色腰带时猛地顿住,又触电似的将手收回。
他坐直身子,握着那只碰了仙君腰带的手,慢吞吞地想:这幕天席地的,按他这贞烈的性子,估摸着宁可穿这种半湿不干的衣服,也不肯将衣服脱下来的,我若将他衣服脱了,即使是好意,他也未必心领,回头又被气晕,可如何是好?
便抱着手,时而赏月,时而观星,时而欣赏这毫无波澜的海面,等急促的心跳平稳,将目光收回时,却因角度问题,恰好撞在仙君脸上。
那条明目绫,也未曾干透。
——按照仙君那敏锐的观察力,衣服若干得太快,定要叫他起疑,但明目绫只一截布条,干得快一些,应当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