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唐室无双士,自古南天第一人。
曾经,知人善任锐意果敢的李隆基每每见到精神抖擞、风仪秀整的张九龄之时,便会对着左右感叹:
“朕每见九龄,使我精神顿生。”
眼中有光,心中有火,有着雄心与壮志的君王,自然会对贤良的大臣生出喜爱。只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渐渐地,在张九龄每次想要开口说话抑或者是进谏之时,李隆基开始觉得厌倦,开始觉得不耐烦。
大抵是上了年纪吧,朕怎么觉得最近精力,愈发下降,对这些繁冗嘈杂的政事,总是提不起兴趣来?
大唐在朕的手中发展到极监,古来的君王又有
哪个如朕一般?朕如何不是神人,怎么就不是神人?又何须你时时刻刻,提醒朕的不足?
况且你口中的那些道理朕都懂,提醒一次两次便罢,难道便不能够有片刻的消停?
就好像那次干秋,过生日图的可不就是开心?怎生大家都在进献奇珍异宝,唯你张九龄偏要与众不同,进《金镜录》五卷,言前古兴废之道?
怎么,是怕朕做了昏君暴君吗?
可偏偏朕还得捏着鼻子,给下赏赐。
还有那安禄山,说什么狼子野心面有逆相,你张九龄是觉得你看人较之以朕更加有眼光?
朕看那安禄山,分明就是一个忠良之辈。
当然,这些朕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事无大小都要和朕杠上两句,是真的把自己当魏徵,想要朕如唐太宗文皇帝一般,事事忍让于你?
李隆基心中,对于张九龄的不满正在一点点的累加。而心头那此前一直被压制的恶兽,亦在一点点的想要突破自身之所设置的牢笼,放将出来。
随着那画面与场景推进,很快便步入到开元二十四年的秋天。
洛阳宫中出现怪事,李隆基召集宰相议事,想要从洛阳还都长安。
如果是年轻时候的、那个从一次次的政变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李隆基,那么不管再怎样的怪象,都很难叫其动摇。但现在的李隆基已经老了,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开始贪生,怕死。
或许是心中有鬼,或许是担忧生命受到威胁,或许是不忍这人世间的美好就此终结,李隆基迫切的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但遭到了张九龄的阻拦。
“今农收未毕,请俟仲冬。”
现在正是农民们的秋收之际,如果陛下您的车架大举经过,很可能会踩坏农田。
所以还请您忍一忍,等一等,等到入冬之后,再行启程。
但此时的李隆基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愿意听从忠言逆耳的唐明皇。
百姓的农田如何,同他李隆基之间又有何干系?能够有朕的性命与安危更加重要?
于是有李林甫闻弦歌而知雅意,在朝议结束之后,假装脚伤故意留在后面,等候李隆基的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