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步履蹒跚,本来这个时候他都该上朝了,但是现在却往外面走。
一身衣裳和商砚尘一样,都湿透了。
白净的衣服膝盖处还有污渍。
商砚尘什么话都没说,他知道王爷肯定是去求他的父皇了,可能是求着父皇让小王爷回来,看这样子,父皇应该没允许吧。
商砚尘看着金銮殿方向。
为什么上位者可以这么高枕无忧呢。
一句话定人生死。
荒唐。
可笑。
商砚尘胸口凝着一团火,他咬着牙,往金銮殿方向看了过去,有些东西渐渐在他心里滋生,发芽,开始控制不住。
商砚尘一回来就大病了一场。
还是李福去找的太医来给商砚尘看的病。
“大哥哥……”
李福叹了口气:“小殿下放心,我家小王爷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商砚尘病了很久,都快入夏了,才好,也就是快入夏的时候,沈胥白还活着的消息,才姗姗传进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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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五年过去,转眼商砚尘都十一岁了。
商砚尘个子蹿的很快。
一张脸从小团子彻底长开,依然和小时候一样,初见就足够惊为天人。
正是一年春天,穿暖花开,天气正好,教皇子们的夫子正选了个好的地方教他们学射箭,商砚尘连着歪了三箭,后面的商珏哈哈笑了起来。
商砚尘轻轻放下宫,退到了一边。
“七殿下还需要多加练习啊。”夫子说道,不过这七殿下不仅没有学文的天赋,也没有练武的天赋,他已经见惯不惯了。
商砚尘:“我知道了,夫子。”
“真是废物,哈哈哈。”商珏笑了起来。
原夜在旁边拍了拍商砚尘的肩膀:“没关系,不晚,没射中就没射中,这有什么的。”
“嗯。”
商砚尘在每次学问考核中,几乎都垫底,对于三皇兄的嘲讽已经见惯不惯了。
在他们练习射箭的时候,旁边路上走过了一队穿着盔甲的人,商砚尘每每看到这种穿着盔甲的人,他都盯着看很久很久,总是会在想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些年收信收了不少。
都是沈胥白给他写的。
但是商砚尘一封信都没回。
他讨厌这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听说是沈将军凯旋而归了。”
“不愧是小王爷啊,这才多久,就平定了百来年一直没平复不了的外敌。”
商砚尘思绪被完全的带走,他要回来了?沈胥白要回来了?他前段时间还给他写了信,为什么在信中丝毫没有提及他要回来的消息。
商砚尘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面,但是等真的到了要见面的时候,却手忙脚乱的,甚至有些害怕。
大哥哥能认出他吗?
商砚尘拍了拍脸,忐忑的问六子:“我变化大吗?”
六子上上下下十分认真的看了眼七殿下,随后点了点头:“大啊,殿下!”
长得愈发俊了。
脸上还稍带着些稚气。
所有人都说,他家殿下是长得最好看的皇子。
商砚尘一张脸彻底垮了下来,无精打采的趴在了桌子上,完蛋了,变化这么大,大哥哥会不会不认识他了?
商砚尘在扶清宫老老实实的等了五天,经常有意无意的去上朝的路上转转,但是都没有等到沈胥白。
原夜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不要总想着小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了,既然都说了小王爷在路上了,就说明迟早会回来的,走吧,我们去爬树。”
御膳房外面那棵树已经足够大了。
伸出的枝桠都伸到外面来了。
商砚尘坐在树枝上,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外面那条进宫的必经之路,原夜看着商砚尘这望眼欲穿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我大嫂在家等我大哥回去,都没有你这么看。”
商砚尘没理他。
“还好他是你哥,不然我都觉得他是竞争对手了。”
商砚尘还是没有理他。
原夜还想说话,商砚尘突然开口打断他:“你看过来的那些人,是不是都穿着盔甲啊?”
原夜顺着商砚尘的视线看了过去,“的确是的,但是这几天来来回回进宫的人这么多,肯定不会是你哥哥啦。”
商砚尘想想也是。
商砚尘叹了口气,但是等那些人越走越近,商砚尘看着中间那个人越看越眼熟,等那个人近了之后,商砚尘开始兵荒马乱了起来:“你快起开!让我下去!”
商砚尘急死了。
他可不想分开六年,第一次见面是在树上。
原夜也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那天拒绝他和商不晚成为朋友的坏家伙。
原夜跳下去之后,商砚尘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准备直接从宫墙上跳下去,结果一个没站稳,朝着另外一边倒下去了。
想死。
预料中的落地并没有发生,商砚尘一张开眼,就看见了沈胥白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商砚尘捂住自己的脸:更想死了。
“胥白,我还以为你进京至少应该抱的是温香软玉,没想到抱的是个半大的小子。”
站在沈胥白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商砚尘觉得无地自容,听着沈胥白跟着那些人一起笑,他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在心里不断祈祷着:不要认出我来,不要认出我来。
“商不晚,好久不见。”
商砚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