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尘手上还拿着那串没有吃完的糖葫芦,听到沈胥白的话后,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带着希望的目光一点点的偃旗息鼓,商砚尘在脑子里挣扎片刻,才低沉问道:“大哥哥要去哪?”

“要去参军。”

“大哥哥……要去打仗吗?”商砚尘说着说着,眼泪汪汪。

沈胥白伸手擦了快要溢出来的眼泪,笑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你哭什么?”

纵使商砚尘还小,但是他也知道,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死死的抓着沈胥白的手,说道:“大哥哥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商不晚。”

商砚尘低着头。

他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所有他珍视的东西都会用各种方法离开他。

带他的嬷嬷是。

那只小猫也是。

商砚尘叹了口气,他记得以前有个小太监说他是扫把星,是灾星,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无道理。

沈胥白揉着商砚尘的头,只是这次商砚尘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这次商砚尘低着头,不开心肉眼可见,沈胥白说道:“不会很久,可能几个月,可能一两年。”

一天都很久了。

商砚尘恹恹想着。

沈胥白说道:“那么下次见面,商不晚你想要什么东西?”

商砚尘原本伤心的思绪一下就被沈胥白带着走了,商砚尘仔细的想了想,随后说道:“想要见面。”

沈胥白一愣。

原本在储物空间找玩具的手瞬间就愣了一下。

商砚尘这句想要见面后面,是想要他活着回来。

不过才五岁。

沈胥白莞尔:“我会的,会回来跟你见面的,商不晚,你在京城要乖乖的,知道吗?即使我不在京城,也会有人照顾你的,你可以去找四殿下,也可以去找秦落与。”

“还有李福,李福我不会带走,你可以去找他,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

“我知道了。”商砚尘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他知道沈胥白是好意。

但是他就是厌倦生离,厌倦死别,他恨透了,可是他既阻止不了生离,也阻止不了死别。

是他没用。

是他没用。

商砚尘在这一刻,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直到商闵出来的时候,商砚尘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耳边一直是沈胥白的声音。

沈胥白在人前,不会叫他商不晚。

会毕恭毕敬的叫他七殿下。

商砚尘低着头上了马车,情绪比他出宫前还要低落。

秦落与在旁边看着沈胥白一幅老父亲般的样子,拍着沈胥白的肩膀笑了起来:“你放心吧,小王爷,我最近都不会离京,会在京中照顾七殿下的。”

“多谢。”直到马车缓缓开离沈胥白的视线,沈胥白才收回自己的眸子。

商砚尘应该最厌恶的就是离别了。

哪怕他自己都差点死了,他都没说什么,可是商珏弄死了他的小猫,他的黑化值到现在都还是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小王爷对七殿下真好。”

沈胥白:“七殿下本就惹人疼爱。”

秦落与对这句话表示怀疑,怎么惹人疼爱了?第一次看见他,这小东西就趴在沈胥白的肩膀上面,那眼神凶狠的嘞。

-

沈胥白三天之后带兵离京,沈胥白走后,他怕商砚尘还会很早就在那里等着他进京,所以走之前便让李福进去跟商砚尘说了。

商砚尘坐在案桌前,低着头把饭吃完了。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商砚尘都不会浪费食物。

六子看着他这样,小小的孩子露出这种神色,总是会特别惹人心疼的,六子叹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跟七殿下说了:“这次小王爷离京,我听说不是小王爷自己想去的。”

商砚尘抬头:“什么?”

“皇上忌惮沈家的权力,如今小王爷又是科考状元,小王爷年纪轻轻就是科考状元了,加上这沈家本身的权力,可以说小王爷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肯定比现在的摄政王还要青云直上,皇上在这个时候把小王爷给弄到了战场上面去,无疑是为了敲打沈家。”

“你是说,是父皇让大哥哥去的战场?”

“是的,是皇上下的旨。”

“是不是在父皇眼里,沈家非死不可?”

“是这样的。”

商砚尘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纵使小孩子最容易懂,在这个时候,六子也不知道自家小主子到底在想什么,商砚尘呢喃道:“当皇帝的权力可真大。”

从这之后,六子敏锐的发现,他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七殿下段时间内,就将宫中所有的情况都摸清楚了,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这书架上,渐渐开始摆满了治国论,孙子兵法这些书。

而且六子发现,自从他家七殿下开始识字之后,有些东西压根就不需要在夫子讲。

晚上回来自己一门心思就钻书房里面,也不出去玩。

六子看着又在烧书的商砚尘,终于有些不理解,问了出来:“七殿下,你看完就把这些书烧了干什么?”

商砚尘:“都记住了,要了也没有什么用了。”

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都……都记住了?”六子睁大了眼睛,十分诧异,那么厚一本书,七殿下才多大啊,就都记住了?

“嗯。”

商砚尘刚把这本书给烧了一半,外面就传来了声音:“不晚,不晚!”

商砚尘:“……”

六子:“好像是原公子。”

原夜是吏部尚书原林的弟弟,之前在宫外见了一面之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是宫中的七皇子,便让他原林想了个办法,把他放进了国子监,商砚尘最烦他。

商砚尘冷着脸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见了原夜一左一右两只手各抓着一只蚂蚱。

“走啊!去玩啊!”

“你无不无聊!”

原夜嘿嘿一笑,早就习惯了商砚尘这样了,“你说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天天顶着个苦瓜脸干嘛?你在你哥面前不是笑的挺开心的吗?”

原夜不提沈胥白还好。

一提沈胥白,商砚尘这脸色越来越臭了。

那个骗子!明明说几个月就回来的,这都快一年了,前面捷报频传,沈胥白在军营中的官越当越高,留在军营的时间也开始越来越久,商砚尘无数次的问李福: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