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安保人员们似乎并不想放我走,直到我上了膛。

“咔嚓”声后,我道:“前阵子我出了场车祸,本来也活不久了,现在我真的不介意拖个人下水。我不管你们是哪里的人,为什么现在举着枪要调查我,但是你们不让开,我不保证这位曾经的合作伙伴会怎么样。我可是属水鬼的。”

这里并没有什么退路,我手中便只有这一人质,所以我不得不回想影视剧中的变态形象,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意。

这个笑应该很合格,因为许琉灰移开了视线,嘴角动了下。

红衣神职人员们的怒吼声越来越大,安保人员们完全招架不住他们的怒火,竟真的老实放下枪,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当我与他们擦肩的时候,我看向他们,认真道:“对了,跟你们的头,马基尼说一声,轮换会议见。她应该记得我,对吧?”

下一秒,为首的人便睁大了眼睛,“你——”

我只是抵着喀左尔的下颌,一步步往后退,凝着他们又笑了下,就像凝着一切的幕后主使——马基尼·斯图尔特一般。

爱笑的女孩最好命,不爱笑的,都是被命折腾死了笑不出来的。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要抱着这个硕大的谜团死在车祸里了。

马基尼也真是的,让我好一番鬼打墙。从头到尾,她就坐拥二家财团的支持,打的也是依靠手环控制散票来连任的算盘。

毕竟江森的录音里,摩甘比可是下了准信,保她连任。这底气,就来源于二大财团的“破冰合作”啊。毕竟只要连任,二家财团全部受益,伦理法案轻松废除,管你是全息游戏还是人工造影,有钱一起赚就是了。

用那么简单粗糙的方式暗杀我,还真是因为……来不及。

法案是陈词滥调,马基尼能连任就有办法压下去,根本不急。而我在述职会议上误打误撞提了一嘴手环才是“我必须死”的关键。

一旦她勾结财团用装置控制选票的事情暴露,斯图尔特家族就走到头了。

所以哪怕我根本对手环一无所知,也断不能留,会议途中突来的杀机只能让她选择车祸这种粗糙手段。我醒来后,她有了筹谋,这才有了专业到到能突破监察官防线的杀手。

种种线索全部串联,我居然觉得有些好笑。惊天的官商勾结操控选票大阴谋,就这样不由分说地撞过来,我一句话赔上一条命。

因为命从来不值钱,一句话里的秘密才值。

难怪斐瑞,许琉灰讳莫如深,难怪迦示把囚禁当做是“保护”,难怪陈行谨意味深长。

原来真相不该被探究,起码不该在有利可图的时候被探究,尤其是人人都能获利的时候。恐怕民众,也未必不欢迎能控制情绪的小手环。

我都有些叹惋我怎么没死,因为我不死,我就不会让这完美计划实施。谁让我是老鼠仔,最爱动你们天龙人的奶酪,尤其是你,马基尼。

我一面挟持着喀左尔,一面将视线移到了许琉灰身上,他仍然微笑着。

许琉灰轻声道:“好孩子,小心点,别伤到……”

……这时,我也没忍住对他笑了下,对他的“透题”表示了一些认可。

我道:“我会的。”

我又看了一眼那群气急败坏的安保员,如果不是陈行谨将我们的关系爆给马基尼,这群正规军应该没名头牵制我。

原来盯我一宿,是打算把我断舍离。好吧,看来以后不用养他的老了。去死吧贱货!

无数人凝着我,我越发张扬地笑,也越用力抵着喀左尔的脖颈,享受安保员视线里的不甘心与愤恨。

“刺啦——”

一阵风骤然吹来,急刹车后,轮胎磨蹭地板的声音刺耳至极。

我心脏悬

车子骤然停下,季时川的眼睛锐利起来,他望着后视镜,话音低沉,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着急地探头看窗外,这时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经甩开了他们,这才安心道:“我的猜测,但八/九不离十,剩下的需要喀左尔来验证。”

季时川的面色愈发凝重,他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启车子。

他又道:“我现在送你回公寓,然后我要和几个监察官开下会。”

喀左尔抿着唇,眼神之中又恢复了空无一物的淡漠,像是看透了我的本质,“你扯我头发,你骗我,你用我当人质,你掐我,你说我不配说话,你想把我甩下车,你说要羞辱我让我失贞。你绝对不会对许琉灰这样。我不会相信你。”

他细数了我的罪恶。

季时川道:“畜生!”

我:“……”

“你听我解释,我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这样子我就会被他们抓走杀了啊。而且我当时,说的是真的。”我两手按在喀左尔的肩膀上,“你想想,你现在帮我,到时候轮换会议上,我狠狠一亮相亮出证据!简直是救世主降临!打破黑幕!邪恶克星!然后我再给你打个广告,你在教会的位置就稳了啊!我当官,你当教皇总裁。”

轮换是吧,连任是吧,督政官是吧!等我狠狠报仇顺便再升一报完仇还能稳坐秘书长一职!我说着说着胸口有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看见了我的远大前程,看见了无数赞誉与权力与金钱。

我又道:“季时川你——”

季时川道:“我想当皇帝。”

我道:“我是说你帮我把车窗打开。”

季时川:“……”

喀左尔垂着眼睛,仍然在思索什么。

“那不提事后分成,提伟大点的。”我拍他肩膀,想笑,却又感觉身体一阵颤栗与惊惧。我道:“马基尼连任成功,模拟神经信号装置一定会被推广。情绪的人工调控本质是感知的人工屏障,人只会因刺激而快乐,而刺激掌握在装置,掌握在制造它的人手上,而非自我感知而快乐。你觉得神会喜欢这样虚无的世界吗?”

我试图点亮喀左尔的圣火,但下一秒,它就被熄灭了。

“神为什么不喜欢呢?”喀左尔的手摩挲了下膝盖上的袍子,轻声道:“每个人都幸福,难道不是很好吗?所有人都可以轻松获得快乐,不再需要更多的娱乐与追求,无欲无求。而且这样的装置,也可以模拟其他情绪,即便想愤怒、想悲伤不也可以自己调控吗?自主调控情绪,不就是自控吗?我认为这是神想要的世界,或者说,我觉得它很美好。”

我:“……大哥你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的讲这种东西,控制情绪本身就他妈很离谱啊!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因为有了它,就算全世界的钱和权都流通给你们这种人,所有平民都他妈的贫穷,失业,乞讨,生病,当奴隶……但一按开关又能奉献所有给你们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当狗是不是?你们的神,需要这么多奴隶是不是?”

喀左尔的眼神一点点有了变化,可我只想打开车门把他扔下去。

我真的很崩溃,因为我推理出来了事情的全貌,知道了这样的阴谋,但实际上我还没消化好这一切的发生。它好合理,合理到我知道这个狗屁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权与财滋生丧心病狂的决策。它好离谱,离谱到我最多想到依靠娱乐麻痹民众感知捞钱,却想不到它甚至能干扰督政官的大选。

喀左尔没有说话,他在沉思,可我只能嘲讽道:“没事,我理解你的神了,它一定希望你永远快乐。以后有空我就给你戴上这个装置,就算把你往死里打你也会快乐。”

我讥讽的意味过于浓重,以至于喀左尔的眼睛更红了,而季时川将手搭在座椅上,殷勤道:“不用给我戴,直接打吧。”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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