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稍稍缓解。
他膝上的伤处红肿一片,触目惊心,容锦从前总会小心翼翼的,怕力气重了会疼得厉害,这回却没那么些顾忌。
再涂药酒时,沈裕忽而拢了她的手腕,似笑非笑:“报复我?”
容锦不喜被他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站直了身子,缓缓道:“太久不做这些伺候人的事,生疏了,公子既是不满意,我这就叫长风来。”
沈裕却并没松开,反倒将那碗姜汤送至她唇边:“你也淋了雨,喝些吧。”
容锦紧紧地抿着唇,并不肯碰。
沈裕皱着眉,在容锦以为要发作自己时,竟又叹了口气:“罢了。”
剩下的“伺候人”的事,沈裕也没叫她来,自己接了药酒擦拭伤处。
这些事情他在军中时早就做惯了,时隔多年,也未见生疏。
容锦在听竹轩有自己的住处,但来时就已经发觉,那道门上落了锁,被人有意封存起来。
晚饭她吃得食不甘味,只稍用了些,试探着提道:“我想回去歇息。”
沈裕瞥了眼自己的卧房,轻描淡写:“就在此处。”
自从到江南开始,两人皆是同寝,沈裕显然仍是此意,容锦却不大想点这个头。
时时刻刻与沈裕在一起,有些太难熬了。
尤其是在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之后。
原以为沈裕不会应允,却不料他思忖片刻,竟应允了,只深深地看着她一眼:“钥匙在我房中,与床帐上悬着的同心结在一处。”
容锦听到“同心结”三字,眼皮又跳了下。
因这玩意是她往日编来哄沈裕高兴的,虽有永结同心的寓意,但她并没任何一
刻有过这种念头。
如今骤然提及仿佛梦呓:“不要走……”
容锦只得又认命地躺了回去。
可真到第二日,她却并没能醒过来。
也不知是淋了雨却不肯喝姜汤的缘故,还是亲眼所见与梦境轮番惊吓的缘故,她还算康健的身体竟发起热。
沈裕一见她肌肤泛着病态的红,就知道怕是不妙,试了试额上的温度,随即令人去请荀朔过府看诊。
别院离荀家的医馆虽远了些,但离荀家只隔了两条街。
荀朔一大早才出门,正打算去自家医馆坐诊,就被长风抢先一步劫来,无奈地比了三根指头。
长风满口应允:“自是三倍诊金。”
荀朔又道:“还要一支陈年老参。”
他近来看沈裕愈发不顺眼,早前还曾有过争吵,如今碍于医者仁心不能回绝,但总要讹他一笔出气才好。
长风又道:“自然。”
他揣度着自家公子的心思,别说陈年老参,怕是要什么给什么。
荀朔轻车熟路地来了别院,因近日阴雨连绵,只当是给沈裕看腿伤,见了面才知道是另有其人。
他打量着榻上病得神志不清的容锦,诊脉之前,没忍住多看了眼沈裕:“你就是这么将人给接回来的?”
知道的,说是心上人。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仇人。
沈裕沉默不语,直至荀朔诊完脉,才开口道:“如何?”
“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荀朔欲言又止,瞥见房中候着的一众仆从,摆了摆手,“我先写方子。”
沈裕道:“好。”
解决完这头,还有沈裕的病,又是一番折腾。
到最后忙完,足足耗了将近一个时辰。
荀朔端着盏茶,尽量心平气和道:“身为大夫,我本不该多嘴过问旁人家事,可你我毕竟朋友一场,有些话还是要说。”
沈裕微微颔首。
“你手腕自是厉害,朝野无人能及,可容姑娘毕竟年纪不大,又是姑娘家。”荀朔顿了顿,隐晦道,“行事别太过。”
他难以想象,沈裕说了、做了些什么,能将人吓病。
虽说这其中也有风寒的缘故,但这点依旧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