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绮听得目瞪口呆,踢了一半的毽子直直地坠在地上。
“先自个儿玩,我去去就回。”容锦捡了毽子,轻柔地摸了摸她鬓发,这才随着长风出门,“是指名道姓了要见我?”
“是。”长风神色凝重,“我已经叫人想法子知会公子,只是这一来一回,怕是未必来得及。”
这时辰,沈裕应当是在宫中官署。
就算是能想方设法拖个一时半刻,怕是也等不到沈裕
那边的消息传回来,这决断得她自己来下。
容锦理了理鬓发:“既来之则安之,去看看吧。事知情者寥寥无几,游川恰是其中之一。
沈裕生了一张极出众的脸,昔年沦落漠北时,公主一见钟情,曾想过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不惜为此去求老汗王。
只是沈裕骨头硬得很,宁愿被扔进斗兽场,也没点这个头。
而向来疼她的老汗王也没准,说是沈裕手上沾了不知多少漠北儿郎的血,合该在斗兽场让人取乐,在日复一日的搏命与绝望之中死去。
这事是游川办的,个中内情,怕是没几个人比他更了解。
容锦想了想,只道:“我记下了。”
从别院到皇城的一路上,鸦雀无声。
章嬷嬷循规蹈矩,像是尊不苟言笑的雕像,容锦知道问不出什么,也没多费口舌,安安静静地由着侍卫核验。
她曾来此迎接过沈裕,但皆是远远地等候着,还是头回进到这高高的宫墙之中。
过宫门后,径直往后宫去,一路上安静而压抑。
郦妃自入宫后,得圣上御赐望仙台。
这是先帝宠妃的住处,哪怕在富丽堂皇的皇城之中,也是独一份的出挑。
踏过白玉阶,才一进殿,入眼的便是孔雀羽织就的地毯。盛放的牡丹国色天香,缠枝莲纹繁复流畅,雀羽与金线在深秋寥落的日光之下熠熠生辉,足见天家气象。
宫室中燃着西域得来的名贵香料,丝丝缕缕仿佛沁入每一寸,又像是成熟太过果子,显得有些甜腻。
纱幕之后的美人榻上,依稀可见身着红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