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牵动各方焦点的红楼剑决准时开启,这场盛会没有想象中的人声鼎沸,观者如潮,只有四位宫主和随侍剑婢在场观战。剑阁规矩森严,剑婢们不得命令,不能随意走动。
宫主们各有自己的小心思,二宫主楼无痕还算比较关心剑艺,西门寒照和赭杉军的对局,楼无痕很给面子地在旁观战,学习他们两人的剑法奥妙。
赭杉军的剑极为保留,留手是他经年积累的恶习,现在依循任务,藏步收招更是心安理得,得心应手,瞧不出半分不尊重对手的破绽。
西门寒照虽为苦境剑界耆老,但剑法与年纪并不挂钩。对上只使出一半功力的赭杉军,西门寒照勉强才能与之打成平手。
小师弟叮嘱过,三招给耆老留脸面,做做样子足矣。
赭杉军有模有样地发了三剑与西门寒照交流,三剑之后潇洒认败。
中原还有其他事情等着赭杉军回去相助,这趟剑阁的浑水,就留给早有谋划的小师弟。
西门寒照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胜出,他原本是为了调查故友牧野凌风的死因才来参加剑决,难道自己一大把年纪,竟要娶岁数能当他孙女的剑阁宫主?
楼无痕唤剑婢带西门寒照去厢房休息,转头马上赶往另一处比赛场地。
其他三位宫主,大宫主瞾云裳剑技高强,根基深厚,普通剑者入不了她的眼。三宫主绯羽和四宫主霏婴则全然是女儿家心思,只关心自己喜欢的人。
任剑谁对沧海孤剑的剑决,霏婴特地前来为任剑谁打气,见到任剑谁一剑秒败沧海孤剑,霏婴惊喜地连连鼓掌叫好,满眼崇拜仰慕之情,把迟到的二姐楼无痕当成空气,手舞足蹈只管向任剑谁欢呼。
任剑谁对小丫头完全没兴趣,余光都没瞟霏婴一下,收剑冷冷离开现场。
斗败的沧海孤剑面子挂不住,匆忙告辞退出剑阁。
下半场比试开始,元元心对战孟白云,大忙人楼无痕又在场观战。
大宫主瞾云裳懒得应付的客人,楼无痕作为剑阁管家类型的人物,必须担起各种职责。
出于朋友之谊,绯羽也前来为孟白云加油,看到她出现在赛场,孟白云的心都化了,一片柔情差点提不动剑。
愁得元元心直想扶额,恨不能在战斗中剑走偏锋多刺孟白云几剑,好打醒那个头脑不清楚的人。
但元元心任务在身,不管孟白云剑招发的多么稀烂,都只能假装不敌。
发现端倪的楼无痕不满地冷哼一声,失去陪他们作戏的兴趣,转身快步离开赛场。
孟白云赢得轻轻松松,漂漂亮亮,结束时不忘向元元心道谢恭维,没想到绯羽也走过来恭喜他,开心得孟白云像灌醉了酒似的更加迷糊。
一场没悬念,加上两场假赛,整个剑决被妥妥拿捏,最难最硬的骨头自然留给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已经结束比试的战败剑者需要离开剑阁,不过大宫主没有赶人,除了退席的沧海孤剑,其他剑者,包括诈输的赭杉军和元元心,一同来到最后一场赛地,观看今日最关键的决斗。
四位宫主全部到齐,最后一场赛地周围站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地中央对峙的玄鸣涛和柳生剑影。
“你说的话,我好像明白一点了,但剑道,还是要用剑来论证。”柳生剑影语气平缓,身上散出的剑意却波澜汹涌。
“你双目不便,为求公平——”
玄鸣涛取出自己的手巾,正如前半月日日练习的那样,蒙住自己的双眼,反手取下背上剑袋,挪步沉腰,单掌微摊,蓄势待发。
“进招吧——”
一声邀请,一剑瞬发,剑锋刺面,战端即开。
同修一种剑道的两个人,执着如斯,专心一念,屏蔽了现场其他所有声音,侧耳聆听,唯剩剑鸣声,破风声,对手的呼吸声,心跳声,任何一点动静,都将成为胜败的关键。
无暇之剑正反来回,每一剑皆冲玄鸣涛的要害而去。
仅仅半寸距离,划过玄鸣涛喉间,削去几缕青丝,看得外围观战的绯羽紧张地双手绞在一起,莫名忧心玄鸣涛会失败。
柳生剑影不愧剑圣之名,剑觉着实比临时抱佛脚练习盲剑的玄鸣涛高出不知多少倍。
玄鸣涛急旋明玥剑,仗着护身气罩保护,倒不至落于下风。
论剑意,玄鸣涛比不上柳生剑影,但论根基,三个柳生剑影也压不过神魔一体的玄鸣涛。
自己的优势劣势玄鸣涛一清二楚,蒙眼而斗风险极大,但若非如此,怎能吸引强者的目光。
知道玄鸣涛也蒙着眼睛,柳生剑影此回没有喊招式名,他疾速与玄鸣涛拉开距离,一个顿步拔高,万神劫第一式即将发出。
异样的高空压迫感,毛孔战栗的瞬间,玄鸣涛当即反应,足踏天魔印,剑指北天星,体内双元熊熊燃起,红金两股光芒揉成一束无匹剑形,神魔之气煌煌充斥天地,观战众人不得不抬手遮挡耀目华光。
如果柳生剑影选择持续近身作战,或许还有一线胜机,但他急于证道使出了万神劫,那么此战胜果,已然是玄鸣涛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