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还真更不用说,时间越久,他越焦灼,连声音都带着哽咽的颤意,六神无主已不足道,只恨自己空担神农医谱神医之名,却连亲儿都救不了。
三天后,业途灵终于又赶回云渡山,向素还真说明他打听到有一名叫宇宙神医的大夫可以替素续缘解毒。
素还真大喜过望,立刻唤上风采铃,抱着儿子随业途灵前往寻医,这次一页书也出山了,随他们一同前往宇宙神医的医庐。
“宇宙神医,劣者心乱如麻,竟将好友遗漏,好友医术超绝,定能救回吾儿。”
原来宇宙神医是素还真的老朋友,难怪他一听说这个名字当下就喜出望外将孩子送来医治。
“素贤人客套了,让老朽先观视令公子病况。”宇宙神医神色有异,捻须掩饰着自己不自然的表情。“嗯,此毒凶恶异常,若老朽猜得没错,应该是灭境邪灵特有之毒。”
“没错!就是邪灵的毒,有人说你能解邪灵的毒,所以我才带他们来的。”业途灵也很着急,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素还真夫妇都殷切注视着宇宙神医,那老儿不急不缓地说:“此毒倒是不难解,只是恐怕代价非轻。”
“任何代价,素某都愿意承担。”
“呃,这嘛……此毒需要血亲一人换血洗毒,或者用至纯至净的佛气将毒素净化。”
“这……”
“吾愿换血!只要能救回吾儿,风采铃死而无怨。”
“采铃唉!”
未料风采铃如此刚烈,没有丝毫犹豫便要以命换命。她早就泪流不止,信念却异常坚定,伏在素续缘身上想最后再听听儿子的心跳声,那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血肉……天地之间,亲恩最重,亦最难割舍。
苍生担重,江湖终究不许团圆,素还真何尝不想以命护住妻儿,可他不能,他不能说出口。同志好友牺牲前殷殷托付言犹在耳,他从来不止是一人的父亲,不止是一家的丈夫,他是整个苦境中原的卫道者,他是,素还真……紧握的拳渗满了血,绷不住的泪盈满眼眶,沉重的双腿移不动半步,挚爱两人徘徊在生死边缘,锥心之痛莫之为甚。
“天意……天意啊……”风采铃还在哭泣做最后告别,一直站在药庐外静静观天的一页书终于动了,“让吾来吧。”
夫妇俩泪眼朦胧中,见得救苦佛陀敛着慈悲眉目行到病榻前。
“前辈……”素还真忍痛阻拦道,“素某答应过弦上玄好友,务必保护前辈安危,断不能让前辈为吾儿涉险。”
“一页书不能坐视稚子无辜丧命,此乃劫数,也是定数,避不过,吾也无意闪避。”
“这……前辈,前辈啊……”
拦不住,一页书拂尘一扬,将素续缘整个飘浮半空,随即释放佛气,不是灌注病身,竟是将毒素倒吸入自己体内。
顿时整座药庐灿然金光大作,一声巨响,草茅炸毁,素续缘重新落回母亲怀中,脸色已恢复正常。却见一页书居然面不改色,法相庄严依旧与中毒前一般无二,他仍在运气,将毒素全部锁在一处,尽可能用佛气缓缓化解此毒。
“娘亲?爹亲?一页书前辈?”
素续缘悠悠醒转,茫然地看了看身边喜极而泣的风采铃,众人也松了一口气,这时宇宙神医突然跪地求饶,大呼是自己对不起朋友。
“我也是为了自保实在没办法啊,求你们也救救我。”众人不明所以,宇宙神医解释说,“万魔天指派人在我身上下毒,要我必须跟你们讲这种毒是这样解,其实我岂知邪灵之毒的解法,但受到他们的威胁我真是走投无路。素还真,我对不起你啊……”
“啊?!又是万魔天指!可恶!”业途灵闻言怒不可遏,“可是我去问他的时候,他打死都不肯跟我讲,还是路上遇到一个叫什么武义的,跟我讲宇宙神医会解毒,原来都是他们安排的连环毒计!可恶啊!”
“武义,是他,武皇……”一页书收气敛息,不由轻叹,“狼子野心终是难收,可叹。”
“如果万魔天指直接对业途灵说出解法,业途灵一定心存疑虑,于是他借武皇之口,以外人的身份假意相助,如此焦急求得解方的业途灵便会信以为真。由此看来,武皇与邪灵也搭上线了。”素还真理智恢复,分析得分毫不差。
“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是我如果不听他们的,就会即刻毒发!圣僧,求你大发慈悲,也救救我,求你啊……”宇宙神医不停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罢了,你也是无辜受累,切记此后深山退隐,不可再与邪灵接触。”
“我发誓!多谢,多谢圣僧啊!”
原本还能固守方圆,新的毒素入体,一页书有一瞬的神识眩迷,但他仍成功压住了所有旧毒新毒,将毒素重新封印到一处,表面看起来依旧神态自若。
被连番利用的业途灵大发雷霆,怒气冲冲扬言要杀回灭境再找万魔天指算账,邪灵内斗也是众所乐见,并无人阻止。
经历此劫,风采铃退隐之心更坚,怎奈素续缘定不肯与母亲就此退隐,非要报中毒的一箭之仇。夫妇俩商量下还是决定风采铃先行前往二重林退隐,让素续缘跟着素还真再历练历练。
云渡山飞花如故,花树下的人今日却颇多感慨,有些劫难,明明早已清楚,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