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哪来的黄酸仔?!”元元心不爽地提劲一扫,三名儒生立刻被逼退数步。
弦上玄连忙拦住他:“莫作无谓之争。”
他转头面对儒生们,温和笑道,“是贫僧疏失,忘了吾师交待,战后要仔细收拾现场,贫僧告罪。未知此江何名?汝教何教?英灵何人?也好让贫僧道歉有个明确的对象。”
“听来。”另一名儒生微扬下巴,傲慢地说,“此江名为龙鸣江,乃吾儒门龙首为祭奠创派教宗所辟,吾等乃是儒门天下的巡江儒吏,谁若破坏此江风景,即是对龙首不敬,也是轻侮教宗。”
“龙鸣江……”弦上玄闻言一愣,下意识低喃道:“愿逐月华流照君……”
“你说什么?”儒生惊讶地问。
“没……没什么,原来这就是龙鸣江……”
弦上玄踱到江边眺望无尽东流而去的江水,机缘林,机缘林……忽然明白紫锦囊也许是故意选在此处决战,让始终忙于正道事务无暇分|身的徒儿能有机会前来追本溯源。
机遇虽种,奈何缘浅……
师尊用心良苦,可惜弦上玄站在江边却无任何感觉,回忆一片迷蒙,丝毫没有任何跟龙鸣江相关的片段,终是要辜负师尊一片苦心。
“黄酸仔,方才我们打斗之时你们不出来维护,战斗结束才敢跳出来呛声,怕死就躲好,别白目多管闲事,白白送了性命。”元元心气愤地反驳道。
他跟南宫恨都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教训不开眼的人,反正要他们认错是打死都不可能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要报仇我们不能阻止,此乃天道。但此地是儒门天下辖区,你们破坏了我们儒门的规矩,要道歉也是天经地义,此乃武道。”儒生各个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吃准这群人不会动手。
“笑话,你们挖了一条江,就说这条江沿江所有地方都是你们的,天下哪有这种歪理。”
“就算有,破坏就破坏了,能奈吾何?”黑白郎君插话道,什么道理在他眼中都是狗屁,只管痛不痛快,哪管世人口舌。
场面氛围一时紧逼,一言不合之下战意渐涨。
真是节外生枝,偏偏惹到最不肯听外人废言的两个暴脾气,那几个儒吏又不服软,始终是咄咄逼人的模样。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弦上玄轻叹一声,马上对着滚滚江面合十微拜,“今日扰魂实乃意外,贫僧弦上玄代同志向亡魂致歉,望祈教宗英灵大度见怀,继续庇佑沿江生灵与儒门众生。阿弥陀佛。”
后方黑白郎君和元元心一脸不屑地背手冷然而立,要不是弦上玄拦着,非要连同这三个儒生一起教训。刀剑气功无眼,随时随地可能破坏环境,怎偏就他们儒门天下这么矫情,还要让人向江水死人道歉。若非急着回去救一休禅师,谁能跟他们费这许多口舌?!
礼数已足,仁至义尽,弦上玄又将天下第一棺的残尸连同头颅焚为灰烬,可惜原本的自然风光是无法恢复了,为此那些儒吏还向他们索要钱财当作赔偿,气得元元心差点没出剑杀人灭口。
恐怕赔偿是假,中饱私囊是真。料定这些儒吏不敢将今日江上变故上报儒门,弦上玄可没这么好心,打了个忽悠,眼神暗示下各自心有默契。
弹指之间,三道光球流星般飞离了现场,那些功体不足的儒吏怎么可能追得上,只能望天兴叹。
战场是收拾了,可惜没有丝毫头绪,弦上玄当前的心思也无法集中在自己的过往上,云渡山还有亟待处理的数件要事。如果这是他最后能自由行动的七天,也许不知本源会遗憾吧。
但,今生已见大道,不恋前尘纷扰,明心见性,念念回首处,何处不是自在归宿。
一步既出,前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