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尽了,依旧没有白雪飘的下落。
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斗篷立于中宵的月华树下,玄鸣涛第一次认真反思起自己这十年来的所作所为。一言不发,任花瓣落于斗篷之上,夜风中挟带的魔气吹不进别尘居,只带来阵阵寒意,清醒着思过的人。
是否要去阻止金鎏影破坏赦天神封的封印点……
是否要提前揭露叛徒身份让所有人警惕……
是否要阻止赭杉与伏婴师决斗……
是否要……牺牲……
彻夜未眠,想了整整一晚,最终还是决定放任天数自行运转不多干预。如果白雪飘就此死了……如果翠山行再也醒不过来……他承担不起更多的意外。
师尊有句话说得很对,一味逆天终究无法成事,只有顺天逆天同时而作,才有可能真正改变天命。最好的做法,就是在天命运行中找到最关键的要点加以拨乱反正,如此既能改命,又可保证天数不至大乱。
那么现在呢?再过数个时辰,宗主就要宣布启阵人选,如果他死了,谁来拨乱反正?谁来逆天改命?救得道境数万人,那苦境未来将要枉死的众人谁来相救?
若他原本就是道境出生,为了守卫家园,孑然一身死又何惧。可身上所负还有苦境未来,诸神送他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逆转生死挽回遗憾的吗?
但是不去,又难道真能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个如同那三兄弟一样的生命就此消逝吗……
所爱与众生,价值不能依照人命多寡计算,因为从一开始,心中的天平就倾斜得无可逆转。
……
如三天前那样,四人一同坐在宗主下方的蒲团时,玄鸣涛的心境已经有所转变,但他依旧没有自荐,眼神游离不安地盯着地面,呼吸声微微急促,静等宗主下最后判决。
“这三天,门内又发生许多事情,赦天神封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不能再拖延。”宗主摩挲着拐杖上横出来的枝杈子,略带犹豫与不确定地说,“经过讨论,吾等决定——”
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玄鸣涛焦虑地捏拳揪起自己的袍角。
另一边的金鎏影虽然不露声色,周身凝滞的气息也可感应得出他既期待又紧张,期待能除一劲敌,紧张自己中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