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鸣涛缓步挪到桌案边,发现龙宿早些时候写的东西,上面粗略罗列了一些建立新儒教的准备要素与注意事项。
不知龙宿筹划到哪一步了,玄鸣涛坐下来盯着那张计划书发了好一会儿愣,提起墨痕未干的紫竹狼毫,严谨考虑后,在纸上添添画画。手腕磨伤缠着绷带,腕力虚浮倒不指望能写得多么端正,幸好玄鸣涛多年练习的都是画符字体,飘逸的水波纹简直要飞起来,与龙宿原本隽秀工整的笔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庭院中四方亭内外众儒集结,恭敬聆听他们最崇拜的龙宿学长发表关于建立新式儒教的演说,莫尚恩和穆犀尘等与玄鸣涛交好的儒生也在核心骨干行列。
不远处厢房打开的木窗中,一道伏案执笔的人影透出窗棂,正是众人熟识的玄鸣涛。
他们在亭中的谈话一字不落传入玄鸣涛耳内,不由感慨龙宿不愧是龙宿,手腕果然高明,把人心算计得得心应手,都不需玄鸣涛出面再解释引导,只稍稍露个侧影,众人当即明白龙宿学长与玄道师双剑合璧,要联手共创新教,对龙宿发布的任务能更有效地贯彻执行。
多亏玄鸣涛前期洗脑成功,众人充分领悟了新儒门的内涵指向,省了龙宿不少功夫。
玄鸣涛象征性地跟龙宿讨论新教派的称呼,很快就敲定‘儒门天下’这个天命所归的名字。这会儿龙宿将玄鸣涛画好的儒门天下主殿,以及入口龙门道的建筑图纸交给手下,吩咐尽快修建新基地,好彻底从学海无涯脱离出来。
另一方面,秦假仙在预收了一大笔劳务费后,对那日被无礼驱赶的事不再计较,专心替这桩大买卖的大金主跑腿,依照玄鸣涛的指示,全力配合儒门天下的初建宣传与招生工作。
这几日别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说好的清静疗养院根本不存在,新教建立之初总是有诸多杂务,众人也需时间磨合适应。
不过这些都是龙宿的活,他忙着一天到晚接待数不清的儒生前来询问人员配置怎么安排,新六部考核怎么规划,课程方向,人才选拔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连龙门道的楼坊牌匾要用什么材料都需龙首亲自过问。
玄鸣涛却十分清闲,他只要写写文书,确保儒门天下在新式企业框架内安稳运行即可。
龙宿的小厮抱竹负责照顾玄鸣涛的膳食汤药,请来的中原名厨手艺一流,两位大厨依照玄鸣涛列的菜谱变着法较量厨艺,玄鸣涛好不容易一饱口福,感觉都长膘了。
那抱竹小厮跟着玄鸣涛几日相处下来,被这位充满新奇思想,知晓各种奇闻异谈的神秘道长所吸引,不仅对玄鸣涛言听计从,还一点都不替他主人心疼,竟把龙宿珍藏的百年龙井取出来给玄鸣涛磨成粉末,做什么抹茶糕点。幸好也给龙宿送了一份尝尝鲜,要不然把抱竹卖了都赔不起一钱一两金的贵茶。
凡是脱离旧枝另立门户者,总会受到保守派的攻击诋毁,儒门天下刚宣布成立不到三日,学海方面就联合世外书香以及诸多儒教分支派系共同讨伐龙宿,诬蔑龙宿欺师灭祖,私自开宗建派野心勃勃,乃忘恩负义的小人。
龙宿一怒之下欲召开公听会洗脱污名,与玄鸣涛商议——
“好啊,儒门龙首舌战群儒,场面想必精彩万分,也可借此一抒多年抱负理想,说不定能当场策反对手,反过来获得更多的支持者。”
“玄君不与吾同往看场热闹吗?”龙宿自信满满,完全没把旧儒联盟放在眼里。
“这场热闹吾可去不得,吾毕竟是外境人士不属儒门,如果吾在场,必成他人攻讦焦点,白白让别人拿住说嘴把柄,更有可能将谣言编成疏楼龙宿联合外人,意图颠覆儒教。”玄鸣涛慎重考虑道。
“哼,一群食古不化之辈,吾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要。你且安心去处理儒教内部争议,外面的舆论就交吾。”
舌战群儒的场景遗憾无缘了,待龙宿气势汹汹离开后,玄鸣涛迅速放出银翎,寻来连日奔波在招生第一线的秦假仙。
打广告做热点这种事,现代人最会了,玄鸣涛教了秦假仙几招,老秦很快落实起来。
只半日功夫,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旧儒教吃|人|血|馒头的秘辛,这时儒门天下的儒吏们再把全新的招生广告往公开亭一贴,以海纳百川的姿态包容所有真心治学的学子,还打出了囚犯神医的名号吸收更多民心。
许多被蒙在鼓里,盲目跟从主流的旧儒分支听闻后纷纷倒了戈,旧儒联盟沦为一场笑话,龙宿不费吹灰之力把控了整场公听会的节奏,赢得精彩漂亮。
江湖渐渐传起儒门天下的美名与儒门龙首的功绩,前来报名投靠的学生挤满了龙门道。至于后来世外书香宣布自封于北海,不再涉足江湖事,玄鸣涛就不知道了,他所了解的故事只截止在学海无涯偃旗息鼓,暂时避开新儒|改|革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