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山是连成一片的众多山峦组成的山脉,海拔最高的主峰就是风云舍生道所在的位置,新道子院位处主峰后山一偏僻宁静的松树林中。除去睡眠时间,新弟子们平时是不会窝在茅草屋里的,大家更愿意争分夺秒地多修炼。
温书的人会前往离新弟子院不远的奉生殿偏殿,那里有特地安排给新弟子们自修的单人木桌和小凳子,文房四宝齐全。然而却像大学里的图书馆那样必须抢座,没位子的人只好捧着书坐到屋檐下的门槛上,或者随处可见的山石上进行学习。
白日里倒是无妨,一到晚上就不太妙了,春寒料峭,冷露凝霜,透凉的浓雾笼罩着整座山峰,大家不得不挤在同一间屋子里进行晚课。座位基本都是让给师姐妹的,师兄弟们有个垫子打坐就不错了。
玄宗不知道是不是烛火钱不够,只给新弟子们配了几根蜡烛,偏殿光线昏暗不提,对没有习惯用蜡烛照明的玄鸣涛来说更是费劲,烛火摇摇曳曳晃得眼晕,几天下来已经感觉视力退化严重。
于是,玄鸣涛想了办法翘掉晚课,拉着白子墨去他们闲时找到的另一处竹林练武。还没正式上武术课,说是练武,左不过就是让白子墨教他几招基础的动作打打底子。白子墨自去练习自己的腿掌拳法,玄鸣涛也不心急眼红,安分知足地认真扎底盘基础。
反正没有老师监管,盯着他们非要做晚课。这是道门,一切自然,放任天性,全靠自觉!
白子墨也同意玄鸣涛的想法,白天抓紧时间学文,晚上天黑了习武,并不冲突。他们经常偷偷练到深夜,等师兄弟们都睡了才悄悄钻进茅屋,第二天又比所有人起得都早,晨练结束才开始早课。
果真高考考研都没这么拼过,玄鸣涛觉得自己好像成功戒掉了过去爱睡懒觉的习惯,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修炼和三个月后的入门考核。白子墨见这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师弟竟然这么努力,也愿意跟玄鸣涛相互扶持一起进步。
刚开始同修们还有些瞧不起这个打扮古怪的外境人,可光凭这份努力劲,其他师兄们都只能望其项背,渐渐对玄鸣涛生出敬佩之意。这个外境的师弟年纪虽小,却乐观开朗,敏捷擅思,歪点子最多,与他相处总有如沐春风的欣悦与新奇,一扫众人心头入门试炼的学习压力。
这才几天,玄鸣涛就迅速与大伙打成一片,将相互不熟悉的众同修联络在一起,积攒起不错的人缘和小小的名气。不过他们不知道,玄鸣涛之所以能进步神速,除了不懈努力之外,还因为他获得了来到道境以后的第一个外挂——天天午后的沧浪亭小灶。
从主峰走几十里山路才能到侧峰,光是路上的时间就要花半个多时辰,相当于一小时。玄鸣涛第一次前往沧浪亭赴约的时候,拿着经文课下课前苍给他的极简路观图上下左右研究,绞尽脑汁分析路况。
上面只随意描了几笔波浪纹,弧度大些的应该是山头,曲曲折折的可能是溪流,难得的直线条,首尾也带着点弧线,那也许是桥吧……
就这些?没了?!
这路观图看起来更像是张画符练习草稿,未免也太简陋了吧!
不出意外,素来路痴的玄鸣涛迷失在了苍茫的封云山脉中,差点以为自己将要成为走失人口,成为第一个因为迷路饿死在山里的穿越者……
玄鸣涛忐忑地取出怀里的午膳窝窝头紧紧捏在手中,这唯一的干粮很可能是他不至于成为饿死鬼的关键。
幸好那天苍左等右等,等不到约好来上课的师弟,便放出银翎传讯去接应玄鸣涛。
等那只银色的术法小雀找到玄鸣涛的时候,他正灰头土脸地坐在某个山沟的烂树桩上,满头大汗地边啃着午膳领来的窝窝头,边研究着路观图,此时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