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到新弟子院时,玄鸣涛的眼角在抽,抽得不由自主……
那传说中的新弟子院只是两个用石头堆垒围了半圈的大院子,左边院子只有一间很大的茅屋,右边院子倒是有两间,不过也只是茅屋……两个院子只有一口水井,两块貌似是石桌的大石头……左右院子中间隔着山道和两簇郁郁葱葱的矮树丛。
这是……人人都想来的玄宗?
“左边是男道子院,右边是女道子院,平日里须恪守门规,不可干扰同门清修。”穿玉霄一边介绍一边叮嘱,“男道子沐浴的澡堂在玄武殿后方,朱雀殿后是女道子的澡堂,切不可走错。膳堂与厨房在前山戒律殿对面,寅卯之交早膳,午时将至之时午膳,午时之后膳堂就会关闭。”
玄鸣涛还没从简陋的学生宿舍中缓过劲来,听到这些古法计时又是一阵懵,掰着指头数着子丑寅卯。“子时是23点到凌晨1点……丑时是1点到3点……”他丝毫没注意到穿玉霄困惑的眼神,估计还以为这是苦境的计时方式,毕竟两境风土人情大相径庭。
“对了师兄,明天几点要去正殿拜见宗主?呃……我是说什么时辰……?”
“明日早课之后,辰时新弟子拜见。”
“新弟子也要做早课?”
“当然,书册都已发配到每个新弟子的床上了。卯时早课,酉时晚课,不可迟了。”穿玉霄似乎很担心这位异境客搞不明白道境的时间再次迟到,于是又特意强调了一遍。
“是……”玄鸣涛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瘪气球,宿舍破还要上早晚自习,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无力,也不知道早课能不能瞧见六弦四奇。
“随吾进屋吧,吾为你分配床位。”
穿玉霄大步先行,玄鸣涛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后头,心里万分不愿意进那间看起来比危房还危房的茅草屋,整个屋架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微风刮倒的样子……但不管如何不情愿,该来的总归还是要面对。
玄鸣涛甩甩脑袋,跟着穿玉霄进入左侧院中的大茅屋。从外观看就已经很破旧了,想不到内部设施更让人崩溃——
这……这特么是学生宿舍?大通铺?这辈子没睡过大通铺啊,伟大的弃天帝!
被逼在心里爆粗的玄鸣涛站在门口移不动脚步,瞪大眼睛瞅着分成两排的大通铺上,横七竖八躺着打闹着的新弟子们,他们在穿玉霄进屋的时候都马上蹿起来正襟危坐。
玄鸣涛生无可恋地环视一圈屋内众人,行动机械地跟着穿玉霄来到里侧一排大通铺的最尽头,靠墙的最后一个位置是他的。其他新道子们都在盯着他瞧,玄鸣涛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这身现代装太过格格不入……
“你是最后一个来的,就只剩最后一个床位,自己收拾收拾吧,明晨不可误了早课。”穿玉霄再次强调。
“是……穿师兄……”感情已经被打上迟到专业户的标签了吗?再三叮嘱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穿玉霄离开后,大家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对着最后来的玄鸣涛指指点点。他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小寸头,无可奈何地坐上那个属于他的床位,拉过属于他的小道子统一的道袍,还有各种‘课本’道德经之类。
‘课本’是二手三手甚至好几手的,书页都斑驳泛黄不说,这道袍貌似也是……旧的。上一代的‘新道子’穿完回收的么……周围的小道子们还在嬉闹着,这些都是他日后传说中的师兄弟来的,突然觉得三个月好遥远……
仰面躺倒在自己硬邦邦仿佛塞满了干稻草的枕头上,玄鸣涛轻声自言自语:“污秽的……人间啊——算了,还好我靠墙!”
长吁了一声,拿出那个被说成是自己掉的香囊,玄鸣涛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却发现香囊是封死的,而且一点气味都没有,捏起来也感觉毫无内容,是个空香囊……
“老爷子,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封死的空香囊?还硬说是我的?果然遍地是奇葩……算了算了,就当是来这里的第一份纪念品好了。”
唉,心不大,怎么混四境!
玄鸣涛把香囊塞进枕头里当压岁包,谁都不想理,只想赶快睡觉适应道境的气压。明天就要正式成为玄宗的一份子,激动之余更是心事重重,这是否意味着拯救本命墙头们的重责大任落在自己肩上了?伟大的弃天帝不会交给他什么灭世使命吧?只不过不管救世还是灭世,好歹先给自己加点穿越外挂啊,什么都不会的柔弱凡人怎么混?愁人呐……
脑子嗡嗡作响,玄鸣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似乎听到风穿竹林的沙沙声,那么岁月静好的和风,吹到自己身上,竟然刮破了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