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人头攒动,为每一名运动员优秀的发挥而兴奋喝彩,其他学校的应援团都很正常地在喊“加油”,或者一些事先约定好的口号。
y大学生所在的那块区域,却清一色的在喊“宝贝”。
“纪宝贝!尚宝贝!加油!”
“啊啊啊啊啊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姜阿龙他们的名字也被喊了个遍,更恐怖的是,男生比女生喊的更卖力,兴奋地脖子涨红,感觉下一秒就要缺氧而死。
明显是上一次运动会留下的后遗症,全场都注意到了他们与热血球赛格格不入的口号。
“卧槽,那是那个学校?”
一个男生看了看对方举着的旗子:“好像是玉城y大的?”
尚勒在场上听得一清二楚,都要被这群没有热闹也要硬凑热闹的人气笑了:“艹,这都什么跟什么。”
那个男生没有猜错,所有人都看到y大的球队被打了鸡血似的,进攻更加密集了。
怎么看,都是想赶紧结束这场比赛的样子。
场上其他人都在笑。
篮球被形形色色的手投掷交换,计分器的声音时不时响起,球传到尚勒手中的时候,对方队伍好几个人围了过来,想封锁他的行动,
吴鹏浩挨得最近。
y大的蓝白球服很显眼,尚勒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臂一展,眼看着就要把球传给控场后卫姜阿龙,其他人齐齐朝那个方向拦截,吴鹏浩几乎要撞上他。
尚勒早防着他,直接起跳投篮。
几乎半场长的远距离,命中率很低,篮球砸在篮板上,砰的一声,在球篮上沿转了转,缓缓进了篮筐。
非常漂亮的假动作!场上欢呼四起。
尚勒挑衅地冲吴鹏浩挑了挑眉。
对付这种没一点体育精神的运动员,直接凭实力让对方连弊都作不了,不可谓不侮辱人。
吴鹏浩气得骂娘,拳头都握紧了。他也是中锋位,不然也不会这么关注尚勒,嫉妒对方取得的成就。
除了作风有些问题,玉城体校的球队本身实力并不差,打完上半场,双方比分很接近。
中场休息的时候,尚勒喝了瓶功能饮料补充热量,转身去了洗手间,刚提好裤子,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吴鹏浩。
对方脸色阴沉,声音压得低,眼眸中满是报复欲:“尚勒,你给我等着,我有的是办法。”
他的不依不饶让尚勒冷下了脸,磨了磨尖利的犬牙,这人看着似乎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如果对y大球员做出了人身伤害的事……
尚勒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大佬似的:“不该惹的人就别惹,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吴鹏浩愣了愣。
“玉城的世氏集团总该知道吧?这次比赛他们还是赞助商。”
玉城世氏,本地人谁没有听说过,吴鹏浩嗤笑一声:“说这个干什么?”
“世酉是我朋友,想搞你很简单……你确定你真的要对付我?”
世酉?
世姓很少见,吴鹏浩想了想,突然想起来,前不久新闻通告里说的,世氏未来继承人名字就是世酉。
这位有名的豪门大少正好在y大就读……
吴鹏浩咽了下口水,有些慌张:“……谁信你的胡扯?”
尚勒笑了:“你去y大打听打听,我和他是室友,关系很好,可是过了命的交情,你觉得我在胡扯吗?”
嗯,一起出过车祸,也算是过了命。
吴鹏浩慌了,脸色白了起来。他向来喜欢利用旁门左道抢别人的机会,获得利益,这种人,往往也最怕这些法律外的手段。
尚勒没想到这些电视剧上的奇妙台词竟然真的有用,乐了半天,带着几分可惜道:“回去再多练几年吧,你有实力,不要埋没天赋。”
吴鹏浩看了他很久,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走了。
从洗手间出去,到场边的休息区时,尚勒随意看向观众席,本来还沉浸在狐假虎威的快乐中,这下,直接愣住了。
世酉坐在y大区域的观众席,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左手上还打着石膏,伤残人士似的,一左一右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体型壮硕的黑衣保镖,西装墨镜,看起
来非常不好惹。
周围一圈座位都没人敢坐过来。
小朋友竟然来了?
尚勒跟李教练说了一下,转头直接往观众席走去。他没有走台阶,借着一双长腿加成,直接从场地边沿高度可观的挡板上翻了过去,篮球背心和短裤在空中划过的弧度都透着男生特有的力量感。
挡板附近坐着的几个女生开始尖叫:“啊啊啊他过来了了!”
“妈呀,这么高的板他是怎么进来?!”
尚勒被她们逗到,笑了一下,又引得一阵惊呼。
周围人眼睁睁看着尚勒去了那名跟周围人气质格格不入的俊美男生面前。
尚勒俯身看他:“你怎么来了?”
世酉看着他,一只手拽住他的篮球背心前襟,把人拉近。
两人鼻尖几乎贴到一起,尚勒听到耳边嘶哑清冷的声音:“哥哥,看你打球看石更了。”
“……”
完全没有想到,尚勒“操”了一声。
周围人声嘈杂,因为两人的互动窃窃私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惊呼,远处其他人可能听不到,但尚勒确信,旁边这两位保镖大哥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他眼神暗得惊人,冒着火似的:“世酉,你大变态。”
他视线下落,看着世酉盖在腿面上的黑色棒球服外套,似乎要把那烧出一个洞来。
世酉鼻息微喘:“别看……”
尚勒差点因为他性感的喘气声出现反应,感觉到这人在故意撩拨,他咬牙:“你给我等着。”
对方就低低地笑,根本不长记性:“……嗯。
不知道是不是威胁起了作用,下半场的时候,吴鹏浩再也没有做出什么不该有的动作,甚至在尚勒对上他时,目光躲闪。
这场赛,y大稳定发挥,夺得了属于自己的胜利。
等到下了场,从通道出来的时候,尚勒就看到了等在出口处的一名黑衣保镖。
看见他出来,保镖恭敬道:“世少在等您。”
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生,眉眼冷淡,口中却含着一根棒棒糖,下面的糖棍都是粉色的。
尚勒常常会往他的衣兜里塞上一个,说什么“烟瘾大的人会肾虚”,“抽烟不是小朋友该做的事”,“吃棒棒糖不比抽烟香”。
抽烟肯定对身体会有坏影响,尚勒知道他常在私下抽烟,就天天给他塞糖。
粉色的那种。
世酉其实对颜色没什么偏好,但因为这人,却开始偏爱粉色。
尚勒斜倚在门框上,头顶刚好触在上沿,吹了个口哨:“哟,这是谁家的小朋友?”
这样子实在像是调戏良家男女的纨绔子弟,但男生太过好看,世酉看着他勾起的薄唇,移不开视线。
保镖早就识趣地守在了门外,休息室的门被关上,尚勒吻了一下男生带着甜意的唇,早被他吃腻了的糖果换了个地方,却吸引人起来。
除了真正在床上的时候,世酉很少落于下风,他直接咬碎了糖果,扔了糖棍,压着尚勒靠在了墙上,主动进攻。
他们交换了一个甜味的吻。
尚勒享受着他的主动,感觉到吻着他的湿热薄唇一路向下,到了滚动的喉结。
世酉咬住了他脖子上的黑色编绳。
每次这人赤着上半身俯身在他身上时,这根编绳就会微垂下来,那颗剔透如血的珠子就落在他的眼前,随着动作的频率晃荡。
粘着晶莹的汗珠,在男生骨感漂亮的锁骨上非常显眼……且诱·人。
世酉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会戴着这个?”
尚勒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手伸出手指勾了勾绳子空隙:“我妈怀我时,去寺庙求过签,一个大师说我这辈子可能会娶不到老婆,送给我妈,说从小带到大,就能有一段好姻缘。”
“我妈觉得很有意思,就留下了。”
他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让人觉得像是在瞎编,世酉笑了半天:“那这串编绳没有用。”
尚勒:“怎么没有用?”
“你这辈子确实讨不到老婆了。”
尚勒握住他的腰,猛地把人举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还不够重:“我抱着的这不就是?”
他的力气实在很大,世酉挣脱不开,冷淡的脸上满是涨红:“艹,你——”
尚勒把人放下来,去吻他的唇。
还没等继续下去,一个电话突然打来。
世酉神色不耐,看到熟悉的号码后,顿了顿,脸色几乎瞬间苍白起来。
尚勒环着他的手指一紧:“……怎么了?”
世酉回过神,就要掐挂断电话,尚勒却抓住他的手,看着署名,手上用力,把人抱进了怀里,捏了捏对方温热的后颈。
“去吧,我陪你。”
尚勒看着他,脑海中又出现了小世酉独自一人坐在空荡别墅里的情形。
“别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嗯?”
世酉迟疑着回抱住了他:“嗯。”
顾家几代单传,到顾杉月这一辈,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顾杉月当年是玉城有名的美人,一身学识,才情过人,权贵争相追求,也为了她背后的顾氏,毕竟得到这位美人,也就意味着能得到顾氏的所有权。
世永元年轻时样貌不俗,非常会讨女人欢心,在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顾杉月是当年顾老爷子的老来女,娇生惯养,单纯烂漫,被这位面上的翩翩公子迷了心。
她是满怀着对爱情的期待和幸福嫁给他的。
谁能想到,最后却落得这个地步。
尚勒和世酉从海城回来的时候,天上朦胧下起了雨,很温和的小雨,路上许多行人并不打伞,任水雾打湿发尖。
女医生在前面带着路:“世少,她最近对治疗很抵抗,而且一直想要见您。”
世酉不太能听得清她的话,每走
近病房一步,都唇色更白。
尚勒和世酉进入病房的时候,顾杉月正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湖泊。
女人的神情是空白的,似乎什么都不再想,但口中又喃喃自语着什么。
看着她这个样子,世酉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尚勒抓住了他冰凉的手指,在他手心挠了挠。
虽然世酉提起的次数并不多,但尚勒还是察觉出他对顾杉月某种复杂的情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妈很漂亮,你长得像她……不过你比你妈妈更好看。”
“我就坐在外面看着你们,好吗?”
世酉的心安定下来,走了进去,中途一直回头,再三确认尚勒的身影。
尚勒隔着玻璃窗看他,食指跟中指并在一起,在额头故意比了个耍帅的姿势。
世酉唇角出现了细微的弧度,头一次在这里感到轻松起来。
顾杉月没察觉到有人进来,只不安地掐着自己的手指。
医生说,她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感到痛苦焦虑,会做出很多刻板行为,这时很难听进去别人讲话。
世酉缓缓坐在他旁边,跟她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叫她:“妈。”
没有任何回应。
世酉顿了顿,把一份文件放在了她面前。
低沉的声音听起来飘渺:“这是本来顾氏名下的股份和经营的公司,现在在你名下了。”
不知道哪个词触动了顾杉月,她猛地看向了声音来源,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世酉,终于从某种隔膜中脱离了出来。
世酉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
顾杉月和他在那个空荡荡的家宅里生活那么多年,她在想些什么,他一直都知道。
喉头发涩,世酉说出来小时候一直想说,但从未敢说出的一句话:“妈,他不爱你,你们离婚吧。”
顾杉月颤抖起来。
她看向面前俊美高大的男生,跟他小时候的面孔相似又不同,少了孩童稚嫩的惶恐,多了属于男生的的锋利和锐气。
“阿酉?”
这时她才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顾杉月缓缓抱住了那份文件,小心翼翼地用比白纸还苍白的手指摩挲页脚。
眼前又出现了父亲得病去世时瘦削的身体和担忧她的话:【世永元并非良人,杉月,不能把公司给他。】
她当时说不会的,否认的却是前半句。
顾杉月仿佛终于了却了什么心事,很纯粹地笑了起来,美丽却憔悴的脸上头一次有了这样的光彩。
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看向一直看着他的男生,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却又颤抖着无法落下。
“对不起,阿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