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幻觉的罗宾趴在地上面色惨白,被汗水打湿的黑发一缕缕地黏在额头上,全身不自觉地颤抖着喘息着,看起来倒是一派楚楚可怜。现在的坎蒂丝并不知道,这种姿态可以称之为“丧钟诱捕器”。
男孩嘴唇嚅动,漂亮的蓝眼睛失去焦距,空茫地看向前方,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坎蒂丝精神一振,顿时在心中暗叹不愧是职业义警,这种时刻都要给迷茫的群众留下解决问题的方法,专业素养能吊打十个哥谭警察。
她满怀希望地将耳朵凑过去。
“妈妈……”是近乎耳语的呼唤,豆大的眼泪从那双和她颜色相似的蓝眼睛中流下,他哭起来倒也不显得狼狈,反而带着些脆弱的美感。
坎蒂丝愣住了,她想起报纸上对那起惨案的报道。
飞翔的格雷森家族中最小的成员亲眼目睹了父母的坠落。
所以你……是回到了那个时候吗?
女孩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看着对方脆弱的样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歪了歪头,小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男孩子诶?”
“呼叫eva,呼叫eva,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卡塞尔的课程里包含心理援助吗?”
“eva?”
呼叫没有回应,坎蒂丝心中一惊,生怕是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路上掉了,急忙伸手摸向耳朵检查。
手抬到一半时,女孩顿住了。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或者,用更准确的描述,那是一只……布满鳞片的利爪,上面漆黑的鳞片一排排张开扣紧,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whatafuckingsurprise”她面无表情地欣赏着,仿佛那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原来这就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吗?看来吸的那一口毒气的确是有点上头,突然被自己剖析内心的感觉可真不好。
她的确不想当一个怪物。
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进入卡塞尔?因为进入那个地方,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划分到屠龙者的阵营,她强大、稳定,在全人类的立场上,与一切龙类和堕落的混血种站在对立面。
这样她就能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什么需要被杀死的东西。
明明只是想当一个人而已啊……坎蒂丝放下手,在心里撇撇嘴,突然就有些委屈。
她蹲下来,用看起来十分骇人的爪子敲了敲罗宾的脑壳,陷入幻觉后虽然不至于失去理智,但自己现在也没法听到eva的声音了,只能待在耳机里的人工智能也未必能拆哥谭疯子的炸弹,毕竟完全没经验。
不过他的头没有裂开诶!果然是幻觉没错。
“再不起来的话,我就只能在红蓝线里选一个剪了哦。”坎蒂丝戳了戳迪克还有些肉肉的脸颊,视线飘到那一堆结构复杂的装置上,被毒气搞得有点崩的心态已经想要开摆了。
“但凡你认真看了就知道根本没有红蓝线,你是跟柯南学的拆弹吗?”迪克眼睛没有睁开,用虚弱的声音吐槽道。
“正常小孩才不会学拆弹呢,你能自己动不?”
举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爪子挥了挥,“正常小孩”坎蒂丝大言不惭地说道。
“不太行。”迪克苦笑了一声,眼睛用力地眨了眨,心跳如雷,父母肢体扭曲地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还是固执地停留在他的视线中,现在又增加了布鲁斯浑身是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