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听到了女孩山涧流水一样明净清透的嗓音：

“我谨代表本人宣誓：我愿终生献身于崇高的警察事业，永远忠于法律，忠于正义；永远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在全篇中规中矩的演讲词中，这是她唯一一句没有看稿，自然而然地目视前方说出的话。

降谷零缓缓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直到幼驯染迟疑的声音传来，才让他挣脱出那阵莫名的激荡心情：

“……这句宣誓，是不是该说‘代表本届全体警校生’？”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着下台的女孩，不出意外地看到旁边等候的教官一脸无奈地说了什么：“你看，果然是说错了。”

“……不，我不觉得她是‘说错了’。”

降谷零低声否认。

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他不知为何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共情状态，似乎能与台上的小泉凉感同身受。

——那句誓言，她肯定是认真说出来的吧。

降谷零定定地注视着小泉凉的侧颜，正要将自己的推断说给挚友听，就看到女孩在教官说完后轻轻一笑，意义不明地微微摇头。

一股热意涌上脸颊，金发青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连忙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眼前却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着雪一样冷清的女孩勾唇笑起来的样子。

“为什么不是说错了？”诸伏景光听到他的话，很是好奇地扭头看过来，下一秒却看着他的样子愣住了。

“zero，你怎么脸红了？”

猫眼青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睁大眼睛惊奇地问，上身前探，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揶揄的笑意。

“为什么？啊我知道了，是因为小泉同学吧？”

听到“小泉同学”的瞬间，降谷零差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脸上一下子烧得滚烫：

“哈啊？什、什么因为她！hiro你不要乱说！！”

“别急着否认呀，我懂的，小泉同学完全戳中你的点嘛！——对人家好感爆灯了吧？”

“开、开什么玩笑！我哪有……”

“肃静！”

台上的教官维持了一下纪律，然后示意开学典礼进行下一项。

诸伏景光瞥了降谷零一眼，眉眼带笑的重新坐正了身子，而面红耳赤的金发青年则莫名心虚又心慌，忍不住悄悄抬起手，搓了搓自己滚烫的耳朵。

一道身影从身边经过，降谷零下意识转眼望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害自己被打趣的脸。

完成演讲后正要回座位的小泉凉路过他的座位旁边，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倏地转了过来……

不偏不倚的和他对上了。

06

降谷零：！！！

彼时还很青涩的金发大男孩猛地攥紧了衣服，视线“嗖”一下收了回来，脊背挺直（或者说僵硬）得像一张弓。

小泉凉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数秒过后，降谷零一片空白的大脑才重新恢复了运转，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与小泉凉切实对上视线后的此刻，他的心脏正“怦怦怦”地撞击着胸腔，让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居然能因为别人的一个眼神，就跳得这么快。

克制不住的，尚且青涩的金毛大狗悄悄回头，看向黑发女孩步向隔壁班的背影。

她天蓝的衬衫被漆黑的皮带收束，正中的缝合线不偏不倚，衣装打理得一丝不苟，英气凛然；自然垂下的手捏着演讲稿，皙白的手指纤细修长，枪口朝下的枪套一只就遮盖了她大半个腰。

腰……好细……

意识到自己在看哪里的瞬间，降谷零像触电一样收回了视线，心里受不了的啊啊啊大叫着，脑袋烫得直冒烟。

要不是场合不对，年轻的alpha简直要羞愧得蜷成一团。

——救命！他到底在想什么失礼又糟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