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因为吃辣吃到面红耳赤，她们也不会管，甚至有的还会说出“你好菜啊被辣成这样，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么不能吃辣的”这样的话。

为了记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她们可能还会掏出手机笑着给她拍一张。

大小姐们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倒也不一定是在刁难她。

只是她们自幼就在蜜罐中长大，向来都是别人配合她们，她们从来都不需要配合别人，时间久了，就也不会想要配合别人了。

而姜灵玉，也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方式。习惯了舍弃自身感受，全方位为别人服务。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自己考虑什么，也没有想过有人会考虑她的感受。

所以当莫闻雪问她是不是不能吃辣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甚至还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火辣卤蛋。

就在姜灵玉走神的时候，莫闻雪已经走了回来。

“给。”蓝天下，莫闻雪捏着奶茶吸管十分潇洒地扎破封口，递到了她面前。

“谢谢。”姜灵玉接过手去，捏着吸管搅拌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

奶茶很好喝，带着焦糖味儿的乌龙茶底一入口，就丝滑顺畅地铺满了她整个口腔，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抚平了她内心所有的褶皱。

喝下一口，姜灵玉顶着一张被辣到通红的脸，转头冲莫闻雪笑了一下：“很好喝。”

“那就行。”莫闻雪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碗小吃。

随即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一人捧着奶茶，一人手插着兜，步子平静地走在街上，任阳光在不知不觉洒满了她们肩膀。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奶茶很好喝，姜灵玉的眼眶却又发起了热，泛起了热，蓄满了水汽。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当大小姐丫鬟的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人”了吧。被人当人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莫闻雪无意间转头瞥见了她的眼睛，于是问：“怎么了？”

姜灵玉依旧摇头，嚼着一颗珍珠抬起脸笑：“没什么，就是……那个辣子，确实挺辣的，后劲儿实在是有点……”

结果她话还没有说完，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栀子清香的手帕已经被人递到了她面前。

她接过手帕一抬头，就看到了莫闻雪的脸。

“下次不要再逞能了，”莫闻雪驻足，“在我这里，你拥有一切讨厌或喜欢任何东西的权利。”

莫闻雪歪头看着她：“懂了么，姜灵玉？”

罕见的，莫闻雪这次连名带姓地喊了她。

姜灵玉捏着手帕发着懵，点了下头。

为了把自己从这种奇怪的情绪中拽出来，她用手帕按了按下眼睑，马上就找了另一个话题出来：“莫老板，你平时应该挺招小妹妹喜欢的吧？”

莫闻雪：“是么？”

“嗯。”姜灵玉收起手帕，继续用吸管搅着奶茶，笑容满面，“有一说一，我觉得你啊……应该挺容易让人沦陷的。”

莫闻雪眼皮微撩，侧头看着她，懒懒地问：“你怎么知道？”

姜灵玉懵了一下，抬起头来。

蓝天下的莫闻雪肩背笔挺，容貌清隽，阳光恰好落进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头，惹得她不由自主地微眯起了眼来看姜灵玉。

虽然知道莫闻雪可能是无心的。但她这模样……真的很像是在和人调情。

很好看，也很迷人。

姜灵玉捏着奶茶杯子，心头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