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

上京春 李竹喧 1825 字 9个月前

但元承晚自然也不会允许裴时行的贱足踏入她的贵地,于是同人约在了玉京楼。

安排在这儿自是另存了旁的意图。

希望藉由众多乐工玉伶唤起御史大人的记忆,回想起他往日对她是怎样一番看不上眼的姿态。

裴时行倒不在意这些。

待长公主由侍人引入厢房时,他早已安然落座。

日华自晴窗斜斜照入,在男子高挺的鼻梁分割出明暗光影。

二人对视,元承晚不期然望进他眼中的温和安静。

竟是难得见他如此温润模样。

裴时行起身行礼。

长公主不待见他的殷勤,自顾在对面落座。

她玉指轻叩桌面,直入正题:“裴御史究竟还有什么话要同本宫讲,不妨在今日一并道尽。

“只是不巧,本宫许久未至这玉京楼,尚有故人要见,旧情待叙。还请裴大人长话短说。”

裴时行挑唇一笑,好似听不出长公主言中之意,顾自揽袖,温杯、洗盏、斟茶。

男子修眉俊目,并不言语,只悠然望着清澈茶汤与杯底冰裂釉色碰出叮咚鸣声。

他指节白皙修长,指腹有力,带了一层刀剑与笔磨出的茧。

一连环动作行云流水,尽显世家子的矜贵峻节。

元承晚原本目色挑衅,注视他的举动。

却倏然不禁联想到这修长指节曾怎样摧花攀蕊。

她微微往后挪了挪身,蹙眉避过眼去。

“殿下要臣忘却当日之事,臣彼时回答,实在冒犯,特向殿下请罪。”

裴时行目色诚恳。

仿佛那日对她说忘不掉,不想忘;而后又以放荡眼光直视她,恨不得将人拆骨入腹的不是他。

元承晚并未应声。

她不在意他,更不愿同他牵扯,连他的话也不耐分出丝毫精力揣摩。

可高贵的长公主一意回避,自然也就不知,裴时行这话有多么虚伪。

他至今仍然放纵自己在每一夜梦境里回忆着点点滴滴,逞凶肆虐。

不知悔改。

裴时行并不因长公主的沉默而感到气馁,复又郑重起身,叠袖而拜,声线清越,恰似冰泉鸣涧:

“臣裴时行,河东人氏,家中高堂俱在。天正三年得赐进士及第,擢入御史台,授为御史,今二十有三,未曾婚配。

“望长公主不弃寒微厚爱,厘降于臣。臣必怀恩感纫,视殿下如拱璧,白首不渝。”

他忽然极为诚挚地说出求娶之语,打了元承晚一个措手不及。

她几乎要疑心裴时行被夺了魂魄失了神智。

长公主抖落浑身战栗,再不愿纠缠,硬声道:“本宫不可能同你成亲。”

说毕起身便想走。

却在下一刻被他动作极快地擒住手腕。

玉软花柔的长公主实在不知这人为何有这般大的力气。

他不过止她行动,她便只能顺着他的力道踉跄,一不小心失去重心,重重跌入裴时行怀中。

白亮的昼光,碧纱窗外隐约浮动的香气,耳边丝竹悠扬。

一切瞬间消失于二人封闭的此间时空。

裴时行所有感官俱都凝聚于锁骨处一小片濡热的呼吸。

轻细柔软,麻麻痒痒,似一只不知危机的天真小宠,不断试图搔动主人心房。

他忍不住紧了紧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