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到最后一句话,千鹤难得的犹豫了片刻,他自己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属不属于这个庞大的家族,金发首领的欢迎包容,二代目的仇视乃至驱逐,当得知金发首领彻底放弃了首领的位子离开之后,千鹤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尘封着自己最快乐也是最痛苦记忆的地方,直到这次取回了这枚指环。

泽田家光非常敏锐的捕捉到千鹤话语的停顿,也同样注意到千鹤眸子里那几乎无法化开的悲哀,他甚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明明没有在彭格列出现过的家伙,为何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了解这个家族。

“其实,我是想让你帮忙照看阿纲,泽田纲吉,我的儿子……保护彭格列十代目,这也是九代目的意思。”压根没在意千鹤口里的拒绝,泽田家光还是固执己见的继续说了下去,而他的嘴角也终于微微翘起,“不得不说,他的性格和那传说中的初代……很像。”

“我说过我不……”刚刚张口的千鹤却被泽田家光最后一句话定在原地,片刻的怔愣后,像是有些难以置信般看向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泽田家光,“你说什么?”

泽田家光抬起头,似乎林间的雾气上映照出自己儿子的模样,他微微抬起手:“阿纲温柔且坚强,不仅是那从未丧失的天真,甚至还有对一切的包容……就像是……”

“就像是……大空,天空一样。”千鹤垂下头,十指交叉在一起,不知怎的,原本他绝对不会碰触的长期任务,此刻让他提起兴趣来,不止是为了那唾手可得的钱,更是为了看看那个男孩。

“大空”这个与彭格列甚是相关的词汇再次被眼前这个来历奇怪的家伙说出,泽田家光却像是习惯了一般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注意到了千鹤眸子的颤动。

“好,我答应你。”千鹤将那张卡片放入自己的口袋,一双血色的眸子渐渐平静下来,伸手将自己右耳耳坠上的血滴形水晶取了下来,放在泽田家光的手心。

“告诉你的儿子,遇到危险摔碎它,我随时会出现。”千鹤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满脸惊喜的泽田家光,“指环我不会还给你的,但你的任务我接下了。”

不还便不还,总之只要与自己的儿子彻底建立联系之后,便可以合理的划分为彭格列家族的成员,至于那枚指环的归宿,也不算是落到了外人的手中。这样想着,泽田家光也立马答应下来,那枚指环从今日起便成为了千鹤的所有物,彭格列家族不会再进行讨要。

“哼,希望你们说话算话吧。”千鹤冷笑一声,他并不相信这些大家族所说的话,即使这个家族是他既陌生又熟悉的彭格列,但那被初代掌握的彭格列早已成为历史,现如今的家族内部,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呢?

千鹤摇了摇头,脚下用力,直接跳起落在身边的树杈之上,侧身躺下翘着二郎腿,再次抬起手臂,对着月光看向指尖那个似乎散发着点点黑芒的戒指。

“阿纲要怎么找到你?”眼见千鹤再次沉默,甚至有了想要休息的举动,泽田家光知道自己该离开了,离开前,他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我会一直在他周围。”千鹤将指环摘了下来,小心的对着月光,查看着戒指内壁上那笨拙的雕刻的文字,“想见我直接喊名字。”

“你的名字是?”泽田家光突然发现,即使在于眼前的家伙达成了协议,除了那个代号之外,自己甚至还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虽然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朗声道。

“千鹤。”千鹤眨了眨眼,声音从上方缓缓飘了下来,“没有姓氏。”

“竟然……好,感谢。”泽田家光非常认真的把千鹤的名字记了下来,又将那枚水晶用一根绳子拴好放入口袋,这才与千鹤告别,离开了这里。

篝火已经彻底熄灭,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却无法再次将千鹤吞没,月光,繁星,指环,点点光芒将千鹤那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心重新点亮,终于,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千鹤还是看清了那几个刻在指环内部的文字,即使只留下了难以辨认的一半,即使那雕刻手法算不上精良,但他一直知道这句话究竟雕刻了什么的。

“givroeternaamicizia。”

“誓将友谊长存……吗?”千鹤扯了扯嘴角,将指环重新套在自己的中指上,依靠在树干上,在猫咪变成的温暖的毛绒连帽衫中,看着那轮明月。

“另外一半,你究竟藏在哪儿呢……giotto……”

第二天一早,在并盛这个安静祥和却从来不乏欢乐的城市里,在那个距离并盛中学只不过几个路口的小房子里,刚刚睡醒的泽田纲吉,收到了一个似乎是从意大利寄来的包裹,里包恩亲手给他的,很小,但其内部却留下了一张内容极为严肃的便条,即使无法完全理解那所谓的“危险”是什么,但还是让这个还在上国中的男孩打起了十二分精力,认真的记下了里包恩转达的话,将那枚血色水晶戴在脖颈上,之后,牢牢记住了那个名字,千鹤。

而同样收到了泽田家光单独来信的里包恩,却对这个在赏金猎人以及杀手界同样有名的,罕见的将名字当做代号的家伙提起了兴趣,自诩对彭格列极为了解的里包恩也猛然发现,自己也从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白发红眸的男孩,与彭格列有什么重大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