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看起来仍然忧心忡忡:“唉,算了,赶紧给人家松绑吧,别弄伤她了。”
陆乐安示意一下,小混混立刻听话地解开了许幼怡手腕上的绳子。
“周衡,你这是要做什么?”许幼怡一边揉着手腕上被勒出的红肿,一边毫不客气地大声说,“你不是还在取保候审吗?你知道取保候审期间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会有什么后果吗?”
周衡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小心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本来不是这样计划的,不过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嘛。”
许幼怡奋力挣开周衡的手,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个周衡真是在周云沛的庇护下被惯坏了,简直就像个鲁莽无知的孩子。她猜测周云沛一定不知道这个混账儿子自作主张做出这种事,再看看旁边的陆乐安,许幼怡突然明白过来,他一定就是韩今为供词中金灿金老板的人,与关勇、游井、皮昌他们是一伙的。
既然周衡说本来无意抓她许幼怡,那么这帮人,一定原本就是冲着严微来的。想到这一点,许幼怡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他们要对严微做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地,许幼怡立刻向门外冲去,但她被陆乐安拦住了去路。
“许老师——你是老师,我叫得没错吧?”陆乐安笑盈盈地说,“既然周老板对你如此情深义重,又是这般礼遇有加,你为何还要不识好歹,非得以卵投石呢?”
许幼怡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对付严微,是为了拳赛,对不对?”
陆乐安怔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许老师果然聪明,这都瞒不住你的眼睛。”
他停顿了一下,又看了周衡一眼,笑道:“不过呢,也不完全是为了拳赛——也多少是为了周老板的面子。”
他这话说得太直白了,许幼怡立刻怒视周衡,让周衡一脸尴尬,连忙解释道:“幼怡,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又何苦非要执迷不悟在这个根本没有未来的人身上呢?”
许幼怡冷冷道:“我不喜欢你,我跟谁在一起,不关你的事。”
周衡被她这一抢白,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此前好言好语的耐心便有些消磨掉了。就在这时,木屋的外面传来了人体被击打的“嘭嘭”声音,伴随着隐忍的闷哼。
许幼怡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猛然揪了一把,剧烈疼痛起来。他们一定是在对严微做什么了。
她不管不顾地拼命想要越过陆乐安的阻拦,一心只想向外面奔去。
但周衡用力地扯住了她的手臂,脸上表情狰狞起来,声色俱厉道:“许幼怡,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幼怡有些惊愕又有些恐惧地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男人。周衡终于暴露出他的真实面目了。
一旁的陆乐安阴森森地开口:“既然她想看,那就让她出来看。”
说着,他便钳住许幼怡手腕,硬生生地拖着她,把她拉到木屋门外,拉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周衡也跟在后面走出来。
许幼怡站定之后,她看到了也许是二十六年来最让她感到痛苦的一幕。
她的心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疼过。
在小木屋外面的树林里,严微双手被缚,高举过头顶,吊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她毫无知觉地低垂着头,身上伤痕累累,旁边两个男人手里各提了一支铁棒,棒尖不断滴下鲜血。那两个人擦着额头的汗,显然是刚才出了不少力。
唐强一步上前,揪起严微的头发,强迫她抬起鼻青脸肿的脸,然后他毫不留情地一拳打了上去,打得严微身体向后仰去,血向上溅起,她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绳子又牵扯得她回到原位,身体打了个转,又无力地瘫软下来,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一点一点地落在她的身上和地面上。
许幼怡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眼泪几乎喷涌而出,她拼命想要往严微的方向奔去,但周衡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不要再打了!”许幼怡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再伤害她了……”
陆乐安却在一旁轻轻笑了笑,语气残酷而快活:“许老师,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根本不是你能左右的。”
他略微一示意,两个打手立刻又挥舞着铁棒,向严微的身体一下又一下无情地击打下去。
许幼怡情急之下,冲着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周衡吃痛“哎哟”叫了一声,缩回右手,看着虎口上清晰带血的牙印,一时间怒气上头,气急败坏,下意识地猛一扬手,对着许幼怡便一巴掌打下去。
许幼怡还来不及逃脱魔掌,便感到自己左脸狠狠地挨了一个耳光,一时间火辣辣地痛,耳鸣不止,眼前直冒金星。她被打得跌倒在地,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下,用手一摸,才发现是血。
好痛。原来挨打是这种感觉。自己才挨了一下就这么难受,那么严微呢,严微她现在究竟有多痛?
这一刻,她想的不是自己,却是严微。许幼怡疼得恍惚,站不起来,便手脚并用地向着严微的方向爬去,但是陆乐安的两个手下大步走过来,抓住她,把她架了起来。
周衡此时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知道已经无法再挽回丝毫,便也不再惺惺作态,阴沉着脸,站到了一边,任由陆乐安去发挥。
陆乐安挥一挥手,唐强立刻把吊起严微的绳子解下,严微便像一只破旧的口袋一样毫无知觉地摔倒在地上。
两个小混混扔下手中铁棒,抓住严微,把她拖到陆乐安面前,另一人拿了一桶水过来,“哗啦”当头浇下去,把她生生地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