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萧瑟心中已然有数。

“是白王让你们来的吧。”忽然，他笑眯眯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也罢，回去告诉他，这个人情我接下了。”

送走二人后，叶若依询问：“你怎么知道是白王让他们来的？”

萧瑟轻飘飘道：“你太小瞧我那位二哥了，幼时在学宫读书的时候他修的便是君道，为君之道他可再擅长不过。”

萧瑟用手指从茶杯中蘸了蘸水，在桌子上画出三道竖线。

叶若依不解其意。

萧瑟指着其中两道说：“之前千金台之宴，这两人到场不过是碍于太师的面子，并不是真心想要站在我们的阵营，毕竟他们没有把握，舍弃白王赤王两位皇子来保我这个被废弃过的皇子，可是现在不同了，既然是白王让他们来的，也就说明白王之前在明面上是站到了我们这边。”

萧瑟一边说，一边将第三道竖线轻而易举地抹去：“二对一，现在赤王才是他们要舍弃的那枚棋子。”

叶若依不由得叹了口气：“萧瑟，我忽然觉得你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谋士。”

“非也。”萧瑟语调柔和了许多：“也有很多我想不到的事情，很多我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这一夜仿佛过得格外漫长，萧瑟返回房间的时候，途径一段曲径通幽的回廊，看见绿泠正抱膝坐在那里，不由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回去？”

绿泠听见他的声音，将腿从长椅上放了下来，幽幽道：“迷路了……”

都怪他这王府这么大，且小气吧啦地后半夜一盏灯都不点。

萧瑟早已经睡意全无，索性直接坐到了她旁边：“是我疏忽了。”

绿泠笑了笑：“方才白王身边的随侍来找过我，希望我能为白王治疗眼疾。”

“嗯。”

“那你怎么想的呢？”

“我？”萧瑟微微一怔：“选择的权利在你的手中，我不会左右你。”

绿泠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答案，脸上却还是有释然的笑容：“如果他是一个好人，我想救。”

萧瑟面容沉静：“他的确不是一个坏人。只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的身份特殊，若是救了他，恐怕往后就会麻烦不断了。”

救了一个，就会再来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

“但如果你坚持要救，雷无桀他们和我都会护着你的。”

他把自己放到了最后，倒像是刻意掩饰什么，绿泠唇边漾起一抹浅笑。

“对了，你让百晓堂去查的第三件事到底是什么？”

“我想让百晓堂帮我找一个和尚。”提起无心，萧瑟目光有片刻飘远，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臭和尚正在做什么。

“你们关系很好吗？”

好吗？萧瑟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没有否认：“初入江湖便认识了，说起来，你们之间倒还有几分相似。”

绿泠往他身边凑了凑，好奇地问：“哪里相似？”

月朗云舒，院中海棠花焚焚绽放，卷来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与身边女子身上隐隐的暗香，一并随着清凉如水的夜风长驱直入，直达心底。

萧瑟胸腔深处突地一跳，徐徐吐出两个字：“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