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埃文斯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的时候,郡长官略过了这一茬,将此事当做一个巧合——虽然在长官看来,也确实是巧合。
下属后来悄悄试探了几次,终于得到了长官明确的表示,松了好大一口气。
长官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下属几眼,这次恨铁不成钢的是,下属没有及时把小说的连载更新拿上来。
下属也很无奈,他也不想这样的。他迟疑了下,吞吞吐吐道:“长官,您还记得,一周杂谈,是周刊吗?”
下属加重了周刊这个词组的读音。
长官惊疑了一瞬。但姜还是老的辣,他脸色几乎都没怎么变化,若无其事地命令下属给她剪裁出来那个小说官场生涯的夹子。上次还没看够呢,这小子就把自己心爱的报纸给收走了。
宝贝得个什么样。
长官酸到。
下属应了声,照办。
长官这才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细品尝,一个情节一个情节地细细发现。
他想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作者本人。透过故事发生的时间,主角在官场上的位置,主角经历了的事件——再将这些事件和他所熟知的人事一对比,答案似乎如在眼前。
他想到了一个人。
蒂莫西·艾文!
长官想着,果然就是蒂莫西。绝对是他没有错了!蒂莫西此人,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个心理上极为优秀的政客。更为巧合的是,蒂莫西还是落魄贵族出身,这和小说虽然不算重合,但在长官看来,这恰恰是蒂莫西为了掩人耳目的手段。
他满心满眼聚德自己猜对了之后,便有些自鸣得意。
还好他没有去打压一周杂谈。惹上了这个人,那才是麻烦大了。
郡长官惬意地呷了口葡萄酒,看着酒杯里的酒红色汁液在翻滚摇晃。
下属则凄惨地抱着自己被剪裁得只剩下一堆废纸的报纸,凄凄惨惨,差点挂上一泡眼泪。
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持续下去了。
官场生涯的作者加里,也不知道自己被误会了;阴狠的政客蒂莫西,也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口锅。
此后,这个误会由郡长官越传越远,远到蒂莫西总是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在背后偷偷笑他,却总是找不到为什么,也抓不住把柄,郁闷极了。
视角转回米尔科特。
“埃文斯!收拾好衣服行李书本被子了吗?”这是格林太太今天第十九次嘱咐埃文斯了。
今天是一月十五,离埃文斯开学一月十六就只剩下一天了。他还是去以前的学校上学,就是那个退了他学的沃桑公校。
“好了,都装好了放在手提箱里了,妈妈。”埃文斯摊在一大堆杂物中间,略显无奈。见格林太太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话,埃文斯在她说话之前,把她想要问的问题,提前给出了答案:“被子也裹好了,已经叫了马车了,下午就能到来拿行李,把那些厚重的被子送到。”
格林太太眉毛展平,继续忧心忡忡:“要是在学校里睡不好怎么办?”
也许这是天下疼爱孩子的母亲的天性吧——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有一种饿,叫“妈妈觉得你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