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恋爱脑

我数了数一沓钞票,两三年我共攒了好几万韩元,这在我眼里是笔巨款。

那天晚上,我抱着钞票睡得香甜,梦里我用攒的钱,走进鞋店给朴容归买了他梦寐以求的球鞋。

他喜欢这双球鞋,枕头下藏着本杂志,杂志的内页被折了个小角,页面上一个青春男偶像,脚上蹬着双崭新的球鞋。梦里男偶像的脸,变成了朴容归,只要想到他爽朗的笑脸,我就特别甜。

在朋友和朴容归上,我义无反顾选择了朴容归。

还是在那个小花园里,我有些愧疚地撒谎,说我没钱。

我感觉到她们有点生气了,但怕她们抛弃我,不带我玩了,就对她们说,要是有其他能做的,我一定会做。

所以我给自己揽了个更加做不到的活,做她们的作业。

我脑袋笨,学习差,不是学的不努力,是努力学了还不行,连自己的作业都被老师画满了叉叉头,更别说替学姐做作业。

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面,作业写不出来,急得眼睛生泡。

晚上回家,本来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还在赶没做完的作业。朴容归夜里起来,看到我房间的灯,敲了敲门,问怎么还不睡。

朴容归进房间前都敲门,得亏他敲门,我火速关上灯,轻轻说声睡啦,然后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又蹑手蹑脚爬起来,不敢再开大灯,只敢嘴里叼着手电筒写作业。

作业当然是写得很差,学姐们拿着批注满叉叉的作业本找我算账,我的金豆子一颗颗掉下来,同班同学看到了,都问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学姐们见我的同学人多,气势汹汹的,指着我说:“放学别走。”

我抹了眼泪,喜色上心头,自以为还没有被学姐们讨厌。

下课原本没打算走,但是班级里的孩子们说要送我回家,我很开心,觉得又交到了朋友,就摇摇尾巴和她们走了。

我一直等着学姐来找我玩,可是只在食堂偶遇过她们。学姐们用两根手指,做出插自己双眼的表情,然后再转过手,隔空对我做手势。

我以为这是表达善意的方式,也有样学样,竖起两根手指,弯曲,插□□自己的眼睛,再插插她们的。

和我一起吃饭的亲故们看到我的举动,都哈哈笑出声,说痛快。她们揽住我的肩,说学长们知道她们欺负我,已经帮我教训她们了。

我听不大明白,哪来的学长,什么欺负,但看亲故们笑得开心,也就没问。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有点奇怪。好像不是很能理解人类间的情感,小时候特别严重,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障碍正在逐步缓解。

阿姨说,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觉得我呆呆的,一个人站在灵堂没有表情的样子很可怜。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我不觉得自己可怜,死去的女人好像不是我妈,更别说更早离开的爸。

在阿姨家的光景却不同,我能感受到自己和他们有感情的连接,除了朴容归有些不同外。

我把这话告诉朴容归,他摸摸我的头,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爱怜。他对我说:“那是因为阿姨走的时候,我们希真太小了,所以忘记了。不记得也好,不记得就不会难过。”

我想说我记得,只是我觉得这中间有违和感,所以还是没能说出口。

读书期间大事并不多,大多是吃喝玩乐,为学习操心的小事。有件事至今还记得,那天我被人打了。

还是那些学姐,学姐们毕业后做了街溜子,我那时已懂事,知道她们不把我当朋友,是在霸凌我,但我胆子还是很小,在街上见到她们也不敢对视,只敢三十六计逃跑为上策。

那天太巧,我一个人回家,天上下着雨,她们站在便利店旁,挨个找成年人让他们捎烟。

便利店的打工人很是负责,看准了她们的动作,坚决不卖。

她们许是因为这事很恼火,我拿了三角饭团,买了单,被卡在便利店,躲在架子后面,不敢被她们发现,怕她们发现了对我做什么。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很灵。

就在我打算偷偷溜回家的时候,被她们发现了。

她们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衣服,我早就不是小时候的胖子,已经是个苗条的姑娘,所以来了招金蝉脱壳,成功弃衣想逃跑,结果因为头发太长,被另一个学姐抓住小辫子,身体本来做出往前冲的逃跑姿势,却被她往后猛拽,两力抵消,我输了,被她死死按在地上。

便利店的店员是个小姑娘,她还挺有正义感的,叉着腰站在学姐们面前,眼神凶狠,质问她们。“你们要干嘛!”

学姐们也不笨,她们扶我起来,一边一个把我架着,对店员摆出和善的笑容。“没事,我们是朋友啊,闹着玩。”

她们拍拍我的肩头,凑近我的耳朵,细声细语地威胁我“是不是啊,真真”

说实话,学姐们都长的挺清纯,不做街溜子时候像大善人。店员是个小姑娘,看学姐们人模狗样的,放下心又回去了。

我想发出声音求救,嘴巴被她们捂住,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我感觉绝望极了,她们压着我,推着我往没人的街道里去。

穿着制服,刚才摔倒时,我的膝盖磕破了,早就鲜血淋漓,看上去很是吓人。她们把我围起来,步步紧逼。

我的背抵住湿润的墙,墙上还有苔藓的味道,我这个人有点洁癖,且遇到难事喜欢将灵魂抽出□□,像陌生人一样,灵魂飘于半空中,俯视自己的□□,仿佛这样才能减缓□□的痛苦。

这一刻我也这么做了。

灵魂在看着这幕,有个女孩被欺负着,她的脸上的惶恐呆滞了,像木偶人失去了血色。

学姐一脚踩在女孩受伤的小腿上,女孩的眉头皱起,没有叫疼,这反应激怒了她们,让她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吗?”她们笑着发问。

女孩摇头。她们伸手把女孩的马尾往下拽,温柔的声音仿佛从地狱发出来。

“xxx,认识吗?”

女孩继续摇头。

一巴掌呼上去,声音变得恶狠狠。

“现在认识了吗?”

xxx是谁,她真的不认识。但是好像现在是必须要说认识的形式。

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