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十三岁那年,玛嬷走了。她肝肠寸断,舒书回忆到那一幕,还能感受到心脏的刺痛。
她从未因为在庄子上陪玛嬷感到沮丧不快,玛嬷对她很好,带她见识真正的生活,也教她各种贵女应会的礼仪才学。所以原主从不比任何在城中长大的女孩差,反而因为自小生活在田野,带着一股单纯洒脱和纯净。
她自然而然被接了回家。她本以为是因为玛嬷走了,家中派人来接,却不想第二日就听到要让她入宫大选的消息。
当时还是康熙朝,可康熙帝已是年过花甲之人。
她不知所措,即便再天真也知道这大选意味着什么。
那时,是她的哥哥,是拉尔图在家族中据理力争,称她明明还有六个月才满十三岁,严格来讲无需参选。最后,是哥哥立下了武举夺魁的誓言,才让家中打消念头,多留了她三年。
哥哥确实做到了夺魁,可也自此领了差事,再没回来过。
直到她入宫参选,直到她从舒佳舒书变成舒书。
三年里,原主被困在院中学各种规矩礼仪、琴棋书画、诗词女工。
其实玛嬷都教过,她也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才华。她天真,但真的不愚蠢。
阿玛额娘对她冷淡客气,对弟妹亲热有加,即便弟弟调皮,阿玛会教训,可转头又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在家中,就是局外人,甚至比不上庶出的妹妹。
她唯一的价值,就是等待再一次的大选,为家族奉献。
阿桔确实是她那段时日里,最好的朋友,会安慰哭泣的她,会为她打抱不平,会跟她分享新奇好看的话本。
原主是不是从没想过,阿桔可能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真心。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滴在那杯茉莉龙井里,缓缓漾开。
刚回来的弘昀见状瞳孔紧缩,大步到她身边,对着一旁已经震惊到发抖的珊瑚冷冷开口:“怎么回事?格格怎么会哭?”
珊瑚跪地求饶,连声请罪。格格确实看着看着窗外就哭了,毫无征兆,她也看着窗外的街道,没觉得有任何异常。
舒书吸了吸鼻子,捏着帕子狠狠擦了两把眼泪,调整了情绪,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
“见过贝勒爷。”房门外,一声硬朗低醇的请安声响起。
来自原主灵魂里的想念让舒书抑制不住哭声。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