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琳琅的糕点摆盘成福字、春字,弘昀笑道:“今年点心房倒是也用心了。舒书,你挑一块尝尝,好吃的话,咱们也给点赏赐。”
舒书不喜糕点,若是此时她一人在屋里,定一口不吃就分给宫人们。
只是现在,朝春之日,她也不好坏了旁人的兴致。
黄金糕,一看就黏糊糊的,肯定腻得慌;如意卷外壳是鸡蛋做的,晨间刚吃过鸡蛋,不想再吃了;马蹄糕看上去还比较清凉,三色相间,倒是有些食欲。
抬手捏起一块马蹄糕放入口中,甜腻软糯,果然还是不想吃第二口。
勉强对弘昀一笑:“还不错。就是稍许腻了些。”
弘昀看出舒书并非真心所言,他本人也不怎么吃这些甜口的,于是大手一挥:“下去给所里分一分吧。以后这种甜腻的糕点就不要给格格呈过来了。”
舒书咽下这口马蹄糕,心下倒是一松。既然被看出来了,总比强装喜欢得好。
既然是同乐的日子,她看向一旁的珊瑚云珠:“你们来拿几块吃吧。平日里也不常吃到的。”
舒书虽被服侍着,却也不曾真的高高在上,将自己当做封建社会中的“主子”。
云珠比珊瑚更大胆些,谢过格格后,飞快捏了一块黄金糕塞入口中,转身退到了亭外。
这桃花黄金糕确实是三种糕点里卖相最好的,原料是玉米和糯米粉,制成的糕点用桃花模具印刻过,撒上些花丝,香甜可口。
舒书继续在画前细看着,弘昀在画上印了自己的私章——“昀之章”,还带有小小的太阳图案。
昀,日光也。
竟有几分可爱。
“云珠,你怎么了?”亭外传来珊瑚焦急的声音。
舒书一震,抬眼望去,云珠的脸起了片片红疹,她忍不住想去挠,被珊瑚抱着手,痛苦地呜咽着:“格格,痒......别碰那个......”
舒书迅速看向那盘还有两块的黄金糕,语气焦急:“贝勒爷,能传太医来给云珠看看吗?”
弘昀脸色冷峻,示意王有全前去。
这不是一个宫女的事,要知道,这糕点本是呈给他和舒书的。
朝春日值班的太医不多,但也不忙,所以得了二贝勒的传召立刻就背着医箱赶来了。
瞧见脸色涨红,疹子起得越发严重的云珠,太医急急蹲下把脉,片刻道:“这位姑娘应是食了某种药粉,这药粉会使人全脸起疹容貌有损,若是剂量多的话,即便是疹子痊愈也会留下疤痕。”
“有解药吗?”舒书不由得站起来。
“这药粉最初的方子其实很简单,但是因为不断流传,有很多医士修改过配方,加过不同的药料,严重性也不同。所以棘手的地方就在于,若是找不到药粉原状,先用下最简单的治疗药方,也只能缓解一时。”
“可否麻烦您来瞧瞧这里的糕点,看有没有您说的药粉踪迹?”舒书娥眉微蹙,果断继续问道。
太医先端起了桃花黄金糕,鼻尖凑近细细嗅闻:“没错,若这姑娘食了这个黄金糕,药粉就在其中。这个方子应是加了高剂量的弗幽粉,毒性极强,这是冲着让人毁容去的。”
舒书瞬间明了,幕后之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却不曾想她压根不怎么碰糕点。云珠只是无意间替她挡了灾。
可是,她吃了一口的马蹄糕中怎么没有下药呢?
弘昀始终没有说话,可时刻关注着贝勒爷的王有全已经开始双腿发抖。
爷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乌云密布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