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音面无表情，神色清冷并不理会。

只有钟离看出来他底下的紧张几乎都要快出汗了。

他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挡住那些炙热的目光，拉着浊音几个转角便消失在了人群。

钟离和浊音走出小巷，人群的叫卖声已经变得隐隐约约，浊音忽然停了下来。

钟离回头，浊音低着头看不清脸，“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他轻声问。

“没有。”钟离伸手将他拢进宽大的袍袖之下，他另一只手勾起浊音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黑暗中，钟离的金瞳熠熠生辉。

“你没有搞砸任何事。阿音，”他认真道，“乖孩子。”

浊音怔怔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眨去一丝湿意，他浅金色的清澈眼底映出钟离的模样，忽地笑出声来:“嗯，我们去找幼崽玩吧好不好？”

钟离摸摸浊音的头，温声道:“不急于一时，和我去海边走走吧。”

——

浊音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沙滩上随处可见的螃蟹。

今日海灯节，人类白日里都去城里或者都在家布置装饰，遥远的海边除了偶尔停留的水鸟，荒无人烟。

钟离在浊音身前几步的地方站着，背对着他凝神远眺海平面的某处。

“你在看那个魔气吗？”浊音忽地出声。

“嗯，魔神死亡留下的遗恨，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钟离淡淡道。

海平面的远方一个小黑点若隐若现。

“啊哦，看来你的下属对收尾工作检查的不太顺利。”浊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去了鞋子，白嫩脚丫踩进软绵绵的沙子里，懒洋洋的眯了眯眼睛。

“人类总是对他们不了解的事情抱有太多的好奇心。”钟离对浊音的评价不可置否，远处提取魔神残渣的船上之人他看的很清楚，来自至冬冰神麾下的执行官，一个热衷研究一切的人类。

浊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意外的发现了点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那个人类……”他给两人都打上一层屏蔽世界的结界，斟酌了一下开口，“带了点此间世界的‘求知’。顾名思义，一般带有‘求知’降生的生灵，会自明智之日起探寻自己所降生的世界，是世界对它所孕育的生灵的好奇心，但这个人……”

“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浊音从他身上看到了纠缠更深得恶。

“嗯，他所做的对大多数人来说称之为恶。”钟离无从评判其他神灵的治下之人，但是这明目张胆的伸手到璃月，就有点肆无忌惮了。除非，他们有算到和岩神碰面后全身而退的筹码。

“他们要把糖果捞完了哦。”浊音走到钟离身后。

“是潮湿的睡莲味哎，这个味道还可以。”浊音伸手勾了一缕，嗅闻后眼睛微亮，他跟钟离打了个招呼便闪身不见了。

“啊，任性的孩子。”钟离无奈一叹，回头望了望远处某个地方，也跟着化为流光消失。

远处山巅，一道墨绿色人影静静站在那里，须臾不见。

——

“博士大人，都已经提取完毕了。”船上，愚人众的士兵站在某种装置前操作机关，机关内部装满了简略提取的魔神残渣，博士抱臂站在他身后，面具下只露出冷漠的下半张脸。

“返航。”博士面具下的眼睛忽地一眯。他走出船底部的机关舱口，站在甲板上盯着船前方突然出现的人。

“大人，前方有人。需要攻击吗？”有士兵低哑报告。

“不用，”他声线依旧波澜不惊，“看来，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浊音双腿化作蛇尾盘在海面上，径直挡住了船的航线。

他看着船缓缓在他面前停住。

他上了船。

“你要偷偷带走好吃的糖果吗？”浊音上了船，魔气的香味愈发浓烈。他盘坐在船头尖尖，看到一排排如临大敌的士兵，和最前头戴面具的蓝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