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谶笃定地说:“高辉动手打人绝对不止这两次。我在现场找左右邻居聊了一下,他们整个楼都知道徐小娥家的事,这两年闹得尤其频繁,大多数时候是吵,也有动手。两个月前那次打得尤其厉害,高辉把家门反锁住打徐小娥,徐小娥隔着门求路过的邻居帮她报警。案发前一天中午,同一层的邻居听见在闹,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又听到动静,但声音又不明显,听起来也不像是在动手。高辉的口供说和徐小娥发生冲突动手是中午的事,还不能排除他晚上又继续对徐小娥施暴的可能。”
陈谶捏捏鼻梁:“这几天太忙了,鞋底子都搓冒烟了。”
赵见初跟他边说话边往外走,看见江畔的车就停在市局的铁栅栏外面,车头旁靠着个只穿着制服衬衣的背影,一把皮带勒出宽肩窄腰。
赵见初还在琢磨:“徐小娥她父母怎么想的呢,真被瞒得一点不知道吗?”
陈谶有些恨铁不成刚:“徐小娥结婚四年挨打四年,总共只报了两回警。那她瞒着自己的父母,不是也很合理吗?我有时候真是想不通这些女人,被打成这样也不离婚,还愿意继续过下去。”
赵见初正要跟陈谶道别,偏头看了看对方,话还没说出口,目光忽然落在陈谶胸前的衣兜里,那里别着一支普普通通的圆珠笔。
赵见初隔三岔五坐江畔的车,今天坐上去,发觉副驾十分伸不开腿,随口问了句谁坐这了。
江畔语气很随意:“我妈回来了。刚才接她去了。”
赵见初吓了一跳,不由得多看了江畔一眼,“你妈回来干什么?”
江畔起先没说话,上了路,过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她回来打官司的,为了遗产的事情。”
江畔的外婆年初去世了,当时江畔还请了两天假回去帮着操办。赵见初知道这事。
他犹豫几秒,还是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了握江畔垂在挡把旁的的手。明明江畔仍旧平常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他却莫名觉得人家藏着几分可怜。他还想再问点什么,想来想去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问地。
江畔余光瞟他一眼,反过来拍拍他地手,扯了下嘴角:“就是千万别让我爸知道了。”
赵见初扭头看见玻璃窗中一前一后地映出他和江畔的侧脸,看起来就好像正亲密地贴在一起。
他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笑,于是偷偷地抿起嘴,把头转到一个江畔余光看不到的角度。他默默地想,妈跑了的江畔和妈死了的赵见初,两个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