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发型没戴眼镜而已,又不是整容了。
反正已经不可能再悄悄离开了,时井稚索性用力一推,走进教室的同时,也看清了那个底在门上的重物,正是他自己的课桌。
……该不会也以为自己死了吧。
还好,桌子里的东西没有被扔掉,时井稚抱出一大沓书本试卷便准备离开。
本来这两年高中生活里自己就有意跟别人保持距离,现在看来,至少这件事做得很成功。
就在刚刚走出教室的那一刻,他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时井稚!”
男生脚步一顿,慢慢转过头,看见一个高马尾女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有些眼熟,好像叫何……何什么来着?
“卧槽,时井稚?”
“那是时井稚?开什么玩笑?!”
两人在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中对视几秒,时井稚突然眉眼一弯:“怎么了?”
何舒想问那天在楼梯口是不是你救了我?想问为什么这两年一直要沉寂在所有人中?想问你有没有怨恨过我们?
可看着那个阳光中灿烂温柔的笑脸,开口时说的却是:“你要去哪?”
时井稚很轻地眨了下眼,刚要回答,一旁的后门处突然又出现了一对母女。
“请问……高三a班是在这里吗?”
被施了遗忘咒的陶敏同样在送医当天就被彻底医治好了,全然不记得先前自己身上发生的惨剧。只记得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曾救过自己和女儿一命,而自己应当是要来好好道声谢的。
“阿姨您怎么又来了。”
和她打过照面的宣远刚要热情地迎上去,陶敏却突然神情激动地抓住了面前时井稚的肩膀。
“是你!”女人又惊又喜,“那天救了我和女儿的就是你对不对!”
时井稚手上还抱着书,一时间挣脱不开,母女二人根本不给人辩解的机会,馨馨还差点把他扑了个趔趄。
“抱过我的大哥哥!”
小女孩扬起的笑脸天真烂漫,于是时井稚想说的话便都忘了,只是腾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同学,那天我们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道谢。”陶敏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时井稚温和地回答她,“您不必记住我。”
“可是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时井稚思索片刻,突然翻开怀里的草稿本撕下一页,折好后递给了陶敏。
“那么每当您想起我的时候,就请为这个名字祈福吧。”
他的目光最后一次在身边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上停留片刻,轻声道:
“有缘再见。”
至此,时井稚再一次抛弃了少年时代,踏入了名为“未来”的,永无止境的海市蜃楼中。
他的身后,陶敏打开了那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用不同字体写满了同一个名字——
“荆焕烨”。
--
时井稚回格洛的日期太早了,学业水平考的成绩还要过一阵才能出,假期的学院里基本只有已经成为捕梦者的教职工。而宋迁身为老师要交接的工作比他多得多,还要过些时间才能过来。
他拒绝了伊芙贝尔和林玄衿发出的暂住邀请,虽然凯斯洛的古堡里空房间比教室还要多,他还是想趁这段时间多在学院转转,看能不能多回想起一些记忆,顺便找找线索。
结果当晚,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时井稚一推门,看着门口乌泱泱的一帮圣阶骑士们,还以为伊芙贝尔终于脑子清醒过来,意识到来历不明的自己有多不可靠了。
下一秒,领头的那位开口了:“时先生,这些是我们大小姐和林小姐为您准备的生日礼物,请笑纳。”
时井稚:“……???”
他的……生日?
原来今天已经是6月22号了吗?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对日期特别有概念的人,重生后的两年又没人会惦记着这件事,自然就错过了。
“大小姐说,既然相识一场,您与林小姐又视彼此如姐弟,那就也是她的家人。本来她们是要亲自来给您庆生的,但临时有紧急任务抽不开身,只好先把礼物送过来了。这里还有一封信,也是给您的——”
说着,男人取出一个印着凯斯洛火漆纹样的信封交到了时井稚手上。
一行人走后,时井稚站在堆了满地的礼物中间,决定先看信。
比起口语,伊芙贝尔的汉字手写就要差一些了,但依然极为工整用心。
【时井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