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他想归想,面上自不会抚了仙君的面子,便道:“是老夫不讲究了,仙君们不是要验什么东西?且让老夫先去准备准备。”

竟是找借口遁了。

楚阑舟暗叹宴君安杀伤力惊人,心情倒是松快了不少。

她心情好,提点了还在抓耳挠腮的弟子们几句:“府里的厉鬼只有一只。”

她想了想,又把腰间的葫芦递给了宴梦川:“若是秦府有荷花池,可以去那里看看。”

宴梦川捏着葫芦,眼睛却是在观察着宴君安的表情。

小师叔布置课业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偷奸耍滑,是以宴梦川三人得了提示也不敢走,都只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下命令。

宴君安看着他们犹犹豫豫的样子,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还不去?”

三个小弟子得了指令,呼啦一下散了个干净。

……

楚阑舟依在门边,目送他们以及他们身后跟着的蹑手蹑脚地岁首走远,这才笑着开口道:

“你的师侄们怕是要在那里耽误上不少时间,你就不担心?”

宴君安完全没有刚才训斥别人时的凌厉模样,而是垂着眸,颇为规矩的坐在椅子上,听到楚阑舟问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

楚阑舟原以为他是胸有成竹,不屑于去看。

不过等她把视线移到宴君安的脸上时,却发现他的唇角正往上勾起,笑得有些夸张,看上去颇为惊悚。

不过宴君安很快就发觉她的视线,又连忙把扬起的唇角放了下来。

竟是在偷笑。

楚阑舟:……

楚阑舟忽然暴起,咬破指尖,动作极快地在宴君安的脸上刻划了一道阵法。

她原是想把阵法点在他的额头上,奈何动作太过急躁,最后一笔没有收住,硬是顺着眼角划到了脸颊。

宴君安表情有些迷惘,却乖乖仰着脸,等她接着画。

他一派淡定,反倒显得刚才害怕他挣扎所以急匆匆刻划阵法的楚阑舟有些憨。

楚阑舟等了又等,依旧没等到阵法生效。

楚阑舟的鲜血从他的脸颊滑落到嘴角,就像是楚阑舟亲手刻下的黥面一般。美人脸上顶着狰狞的花纹,不显恐怖,反而将美人衬托得越发楚楚可怜,魅惑诱人。

楚阑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宴君安就是本尊,不是被夺舍或者被下了幻阵。

可宴君安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楚阑舟冥思苦想依旧想不出来所以然。

虽然世道无常,她也与从前相比变了许多,但曾经的宴君安分明是个何等高贵伟岸的君子。

可如今……

楚阑舟想不到可以形容的词,正微微出神,然后就看到宴君安趁她不注意,探出了点舌尖。

悄悄舔了一口唇边的血。

像小狗。

楚阑舟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形容词。

宴君安的父亲是长天门宴家的家主,母亲是妙华轩穆家的圣女,单论家世,这世间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若有人说宴君安像小狗,肯定会被嘲笑到怀疑人生。

但楚阑舟却觉得像。

看着她的时候湿漉漉的眼神简直和向主人讨欢的小狗一模一样。

楚阑舟想了想,如今宴家还是仙门第一大家,穆家也还在上五家,甚至因为宴君安的身份更加显赫。

他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