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城门口停了停。
锦瑟掀开车帘,微探出去瞧,瞥了一眼便又放下了车帘,转过头对姜韫轻声道:“娘子,崔九郎果然准时赴约前来了。”
姜韫垂着眼睫,轻“嗯”了一声。
城门之下,马车几丈远处,崔璟一身月白竹纹圆领袍,翩翩如玉,抬眼瞧见了姜府的马车,迟疑了片刻,移步过去。
姜韫静静等着。
隔着车帘,崔璟低沉悦耳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进?来——
“不知夫人寻某来,所为何事?”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腰间的环佩璎珞,开口道:“祝贺九郎金榜题名,往后前程似锦。”
“多谢,也祝夫人与永平侯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崔璟言罢,心?知她今日约见?绝非贺喜他?高中进士这么简单,遂静待她下文?。
往日两小无猜的交情,到如今身份各异,也只能如此生疏客套。
姜韫沉默了一下,又道:“九郎以为,如今的中宫之争,你十妹有多少胜算?”
崔璟微怔,静了片刻,坦然道:“五六分。”
如今崔家阖府攒足了劲儿奔着后位乃至往后的储君之位去,崔璟身处其中,自然心知。
姜韫心想:如若崔贵妃腹中这个孩子能安稳生下来,还真?是五六分。崔璟虽则一直不喜这些纷争,却也看得?透亮。
“贵妃手段算不得?高明,还是要小心谨慎些为好。”姜韫言及此,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除夕夜她派人在淑妃的吃食里下毒,被永平侯撞见?了。”
崔璟呼吸一紧。
淑妃之父英国公和永平侯同是开国元勋,同为新贵,私交也不错。立后之争,永平侯毋庸置疑是站在新贵这一边的。
“别急,他?并不知那毒是下给淑妃的,也不知是崔贵妃下的手。”姜韫斟酌着措辞,“下毒的那个宫女已经被我送走了。我今日约见?你,只是来给崔家提个醒。”
自然不止是提醒。是邀恩,更是威胁。
一
方面要崔家念着姜家的好,另一方面让崔家不敢对姜家有半点不轨之心?。
她心知崔璟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