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镜花

马车缓缓启程,一路出了崇仁坊。

车内,她僵直着脊背,挨着沈煜端坐。

路上,他似是不经意地问起来:“你祖母寻你何事?”

“无甚紧要之事。”她没什么情绪地答。

王郎注定被姜家放弃,他罪有应得。可如若下一个是姜韬呢?

“侯爷今日不是还要进宫陪圣人下棋吗?”姜韫又转头问。

“不去了。”

“那侯爷先回府吧,妾去一趟东市,瞧一瞧嫁妆里的铺面,年节也近了,该清点一下账面了。”她轻声道。

沈煜闻言,眯眼瞧她,道:“又不急在这一时,今日先一道回府用晚膳。”

姜韫微顿,垂下眼睫道:“侯爷说的是,妾便明日再去吧。”

她语气平和且柔顺,他却忽然心里起了躁意。

想起前世在御书房偶然撞见她给皇帝端茶送水时的模样,如出一辙的平静和恭顺。

在她心里,原来他同皇帝压根儿并无二致吗?

她哪里是这般柔顺的性子,分明是将尖锐的爪子都藏了起来,不让他瞧见。到了姜府,她才稍有松懈。

“有何事可以同我商量。”他压下心里的躁意道。

姜韫轻颔首,遂道:“烦请侯爷日后不要再同七郎比试武艺了,以免让他生了弃文从武的心思。他没您的本事,待娶妻后老老实实在京城谋个闲差便好。”

“夫人此言差矣,七郎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沈煜言及此忽然一顿,想到了适才与姜韬比试射箭时,瞧见他手上戴着的那枚玉扳指。

如若他不曾入伍从军,便不会有太元五年的惨剧。

“姜家世代以文承袭,哪会出练武的苗子。七郎不过是年轻气盛爱玩了些。”她淡声道。

沈煜沉默片刻,又道:“夫人言之有理。”

他觉得她肯开口跟他谈这些便很好,这般想着,伸手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复提起适才那一茬儿:“我去厢房找你之时,听到姜二夫人像是提起了我?让你在我跟前说句话?”

姜韫由着他搂着,微侧头去瞧他。

王郎敢贿赂吏部考功司郎中,不就是仗着姜禄是吏部尚书吗?她才不信沈煜勾画名单之时不知王家是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