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柔的话声刚落,不待他人回应,一步跨出,素手一伸,便即将女子紧抱在身前的纸伞夺过。
对方捂着脸惊恐大叫,身上那鲜艳的桃红色长裙渐渐的被黑雾蔓延。
一束日光从亭外落进来,方才漂亮的女郎如同冰雪在日光下消融,缓缓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刚才被她小鸟依人依偎的王生发出一道惊叫,从旁边跌落在地,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有的更是冲出了亭子。
李之然苍白着脸,惶恐不已:“月、月娘这…这是?”
“公子莫怕。”唐安轻声安慰了一句,细细打量手中的纸伞,点头道:
“你这小小阴魂修为低微,原是依仗着阴器才可在白日青天出来,那你可知罪?”
她娇柔文雅的容貌在一声厉喝后,只变得高不可攀,圣洁凛然。
“他本已是有秀才功名,不曾与你有过姻缘,更未有大过错,一些更是将来一方地方官,你擅自吸取他等生机,可是不惧落得魂飞魄散下场?”
此时在地上发出痛苦尖利惨叫的慧娘已经被那阴气森森的黑雾严密包裹,如花般的娇艳容颜只隐隐绰绰可见,十分诡异可怕。
一时间石亭中只有唐安和在她身后壮着胆子没有离开的李之然,以及那董生在亭外时不时缩回身子又探出头。
“大人饶命!小女绝不敢有害人之心!小女是与王郎真心相爱啊!”
化为原形的阴魂,声音都透着一股尖利,隐隐荡起回音。
唐安看去,那王生哆哆嗦嗦的已经爬出亭子,正将自己全身暴露在阳光下,摊开了四肢,印堂发黑,浑身都被阴冷的黑雾包裹。
“你虽没有害他之意,但他凡胎肉体也,更何况与你这阴魂阴-阳交-合,已损元气。”
唐安俯视挣扎不已的阴魂,对方的黑雾激动的上下跳跃。
比她更激动的是在外面半死不活的王生惊骇喊道:“我不知道你是阴魂!
你只说你身世飘零,被家人卖至青楼逃出来还是清白之身,委身于我只求一容身之地,岂是真心相爱!”
王生断然道:“我为人,你是鬼,人鬼殊途!”
唐安冷哼道:“小小阴魂大难临头,还想欺瞒于我?”
完全维持不住人形,变成一团阴气,如同在风中随时熄灭的烛火一样。
又在唐安清冷如月的目光震慑下,阴魂如豆大,隐隐的两滴血泪自那豆大的阴魂中溢散出来,飘洒在空中,哭声如杜鹃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