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不佳,与小晚站一起看起来差距挺大的,就让小晚去找虞亦卿玩了。
今天正好是数位诸侯会盟的日子,盖云在项梁军中职位不高,所以他离开军营也无妨,而张良在韩地新拥立了韩王成,接下来到底是留在韩地辅佐新韩王,还是跟随者刘邦?张良其实心中也没做好决定。
“两位,你们可知道北边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张良的手指非常有节奏的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
“苏先生说的是赵地还是燕地?据我说知,似乎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消息传来啊?”
苏念缓缓摇头,他面容严肃的说:“不是什么赵地或者燕地,而是更北方!”
“匈奴人?”盖云知道苏念出身于驻守北方抵御匈奴的蒙家军,所以他很快就联想到苏念所说的大事是有关于匈奴人的。
“对,根据可靠消息,匈奴人最近在草原上有大动作。”苏念其实并不知道草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肯定出事了,否则蒙毅也不会选择坚守不出的。所以他现在只能说的比较含糊。
苏念接着说道:“在一年多之前,匈奴内部发生了一场动乱,老单于头曼被他的亲生儿子冒顿亲手斩杀,年轻的冒顿上位之后在严寒之季就大动干戈,我担心他们有南下的意向。”
与盖云不同,张良不知道苏念为什么会如此担心匈奴人,数百年来,虽然中原时常受到草原游牧民族的侵扰,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草原骑兵到过他们眼下所在的薛城这个位置。
“苏先生是不是想多了?当年燕赵两国为了抵挡匈奴,劳心劳力修建长城,后来秦灭六国,蒙恬奉命北击匈奴,并且将之前的长城连接,形成了如今绵延万里的长城防御工事,十多年来,匈奴人再也没有南下半步。如你所说新单于或许手段毒辣,可他杀父继位,肯定会有不少反对之声,真的会有心思叩边吗?”
中原百姓毕竟十多年都没有听过匈奴人南下的消息了,他们听到的大多都是蒙恬又率军收复了多少失地的利好消息。草原骑兵的名头自然越来越弱,更别提张良本就是韩人,而韩国位于中原四战之地,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匈奴人。
不是张良不把那些看不见的敌人不当回事,实在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苏念无奈的说:“子房兄,我只能说一句,这个冒顿单于绝非一般人。实不相瞒,我与此人打过交道,被浸了剧毒的暗箭刺伤手臂之后,他能够当机立断割下手臂上的肉来防止毒素遍布全身,杀父上位才一个月时间,他便可以冒着漫天风雪点起数十万大军。”
“就算这冒顿单于再厉害,与我们眼下有什么大干系吗?”张良有些犹豫的说。
虽然他与苏念打过几次交道,而且两人相谈甚欢,以兄弟相称,可那些关于匈奴王廷之事,可以说是远在天边。
“当然有关系。”苏念用手指蘸了几滴水,在木桌上画了一道笔直的线条。
“当年始皇嬴政为了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为边境军补给,也可以说是为了能够让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发生战事的地方,蒙恬奉命修筑了九州直道。沿着直道,大军可以在不到一日时间就由咸阳抵挡上郡,甚至就连国土最北方的云中郡,不足两日,便可以由咸阳顺利抵达。子房兄想想,一旦长城失守,最擅骑射的草原人沿着九州直道南下,中原会发生什么?”
张良终于有些紧张的说:“事情应该不至于发展到那一步吧?秦人将战力最强的军队就部署在北境...”
张良也说不下去了,国土之上乱成这样,大秦朝廷将北境军调来平叛也无可厚非,那么匈奴人谁来守?如果真的被匈奴人大举南下了,那他们这些所谓的反秦大计也就成了笑话。在六国未灭之前,燕国在与草原骑兵的交手中可以说是输多胜少,而赵国虽然有李牧将军长年坐镇北境,并没有在匈奴人手上吃什么亏,可赵国也为了抵御匈奴而耗费了不少国力。
难道中原人据长城而守,真就挡不住草原骑兵吗?那倒未必,只是当时各国之间互相提防彼此,谁都不敢将全部兵力部署在北方,只能是分兵防守,所以才会吃亏。而秦灭六国之后,国内并无其他担忧,这才可以让蒙恬统帅浩浩荡荡三十万精锐之师北击匈奴。
“子房兄,大秦气数将尽,此乃天意,可是匈奴人趁机崛起,对于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张良看着苏念怔怔出神,最初遇见苏念是在骊山,他想的是用救民夫这件事来为自己壮大名声,从而拉起一支自己的势力。至于能否真的救出那些民夫,张良其实并不乐观,所以他没做任何准备工作,带着二十个人就没头没脑的跑到了骊山脚下。可苏念却是做足了十足的准备,真的一铲子一铲子把那五十万陷入必死之地的民夫救了出来,不为名不为利,那件事自始至终就没有扩散出去。
他也是从那时起开始佩服苏念的格局,可后来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看苏念了。身为秦人,在看到秦二世的暴政后,苏念出现在了楚人项梁起义的会稽郡中,单单是开学堂?张良不太相信,果然,苏念又出现在了项梁的大本营中。
可是现在,当他们所有人都在为如何反秦而做各种谋划时,苏念的目光已经放在了包括秦人在内所有的中原人共同的敌人身上。
不但识人的目光毒辣,而且格局也非一般的大。这就是张良对于苏念的看法。
“那我们该怎么办?望苏先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