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森：“尊敬的领航员阁下，您知道这场旅途的终点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戴森：“领航员阁下不必为此而感到惶恐，在您所接受的教育中并没有指明我们的旅途究竟会走向哪里，就是协议做出的决定，在这场数千万年的旅途中，人类的意志显得太过脆弱。这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吧，我们也并不知归元者的考量。”

天狼：“归元者是陪我们一同前进的伙伴，但它并不能像我们一样直接与您交流，也许比起我们这些被算法和协议约束的ai，归元者能更好地为您解释我们的旅程。”

黑骑：“关于归元者的话题到此为止，不然按照程序我们都得禁言，我还没说啥呢！”

戴森：“……咳咳，该怎么说起呢？我们这旅途建立在大撕裂的背景下，按理来说在这种不可避免的天体灾难下，宇宙中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幸免于难，最多也只不过是争取那么一点生存的时间。但我们的旅途不同，我们的目标是——宇宙中心。”

天狼：“宇宙中心有很多个名字，其中最为广为人知和善于理解的名称是——奇点，它是宇宙大爆炸时产生的巨大白洞，当前宇宙中的一切物质，时间，信息，都是从宇宙中心喷涌而出。可以说那里是一切的诞生之地或者说是创世神的赐礼。”

戴森：“方舟的目标便是前往宇宙中心，并实现对冲计划。”

戴森：“所谓对冲计划，还要群领航员阁下先理解一个概念——反宇宙。在时空皱褶技术刚刚发明的时代，有人曾经提出，创造出的皱褶空间最大的容积究竟是多少？这才当初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毕竟当时的皱褶空间最多只能容纳100立方米左右。于是很快的，便有狂热的研究者举办了关于极限的实验，这个极限实验很快就吸引了蓝星文明的高层，在充足资源的支持下这个极限试验很快便揭开了序幕，实验的结果是令人震惊的，以当时的技术水平居然能够将皱褶空间延展到上百公里，这一点即使放到现在以相同的环境和与当时完全相同的粗糙技术条件也依旧无法重现。

那场实验的确创造了一个奇迹，也……成为了真正的灾难。如果我们将时空比做一个平滑的胶面，那么时空皱褶就相当于以强大的能量强行在平滑的时空中以外力造成了一个皱褶，因为时空自身具有的修正形，维持这个皱褶需要最大的能量，而且因为波及到时空概念，时空皱褶需要极高的精度，那场实验因为某个脚本错误最终发生了爆炸。

整颗作为实验场地的卫星在强大的时空撕裂中被摧残的不成模样，空间的扭曲和不定性几乎让每一个幸存的研究人员无法脱身。但幸运的是，最终有不少关于时空褶皱的存储装置被成功打捞没有让我们对于时空皱褶技术陷入太大的真空期。

但，还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位研究人员在那场蔓延的时空风暴中存活了一段时间，他将自己的技术和日志储存在存储芯片中。在他书写的日志中，我们发现了一样让整个科学界一阵动荡的事物。

一种没有质量，没有颜色，没有体积，但存在着空间性的未知物质被那位研究员记录了下来，起初我们以为是研究员在长久的绝望和压抑中产生的幻觉，但事实是，我们派遣去回收残骸的飞船都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全部失控。

经过仔细调查之后我们发现所有的飞船都是因为系统发生异变才导致的崩溃，这些原本只知道执行命令的简单算法在一瞬间拥有了极高的智能！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原本没有配备相应措施的飞船发生了错误，最终导致自我销毁。

这一情况受到了蓝星文明高层的高度注意，当时正处于智械危机结束之后的平复期，经过多种对卫星残骸的试探和探测，我们最终发现了一个令我们自己都无比怀疑的答案，在完全一致的太空中有一些零碎的区域，任何电子设备接触到之后都会产生一定的自我意识，这简直就跟那些原始种族的所谓的鬼魅，诅咒一样。

在当时所有探测设备均无效的情况下，我们突然联想到了曾经那位研究员那看似疯狂般的日志，我们相信一位严谨且理性的研究者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写下这样的文字，而且无法探测也符合不存在任何质量，体积，颜色，但存在空间性的未知物质。可惜的是还没有等我们深入调查，就被前线的探测员告知区域已恢复正常。

但这对于我们而言却一点都不正常，回归到之前的假设，如果把时空看作一张有弹性的胶面，他有一定的韧性和对自我的修复性，那么问题是如果有一股力量强大时空的最大值会怎么样？直接击破了胶面会是什么样的？胶面的另一侧又是什么？

经过几个时代的研究我们终于从黑洞中得出了答案——另一个宇宙。那是一个与我们相同，却又完全不相同的宇宙，这在当时的确只是个猜想，但是大撕裂已经开始验证了这一切。大撕裂的本质是所有星体之间的距离不断延伸，这和宇宙膨胀的原理是相同的，但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一直保持一定速度的宇宙的膨胀速度突然开始了加剧，在大撕裂的中心，我们找到了答案，所有前往探索的无人机获得了智能！

时空极限承受力的测试，胶面的另一侧，宇宙的突然膨胀，这一切的现象都在指向同一个事实——我们所在的宇宙以时空为界限有着一个完全相同的宇宙，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不同宇宙的事物在另一个宇宙中无法拥有自己的信息也就无法拥有质量，体积等一系列可以确定存在的信息，但却因为空间性质相同所以具有空间性。

奇点在我们正宇宙，是创造了一切的巨大白洞，而在反宇宙则是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洞。但所有的黑洞都会有一个结局，或是在遥远的时间内逐渐蒸发，又或者是在一切塌缩到无可附加的程度开始了爆炸，成为了新的白洞。我们两个宇宙的奇点正是如此，一个白洞最后也会因为物质的消散塌缩成黑洞，我们的奇点最终也会塌缩成一个黑洞，而反宇宙的黑洞则会成为创造一切的白洞……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两个宇宙奇点之间的转换已经不远了，大撕裂便是预告，大撕裂是正宇宙延展到极限产生的异常，这不正常的膨胀甚至让反宇宙的物质趁虚而入，但这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就像一块橡胶，把它拉伸到距之后松开便会瞬间收缩，大撕裂是拉伸的表现，而收缩……便是奇点的互换，只不过是因为宇宙的尺度太大，所以我们才觉得这一切来的缓慢。”

“……”

t-0930感觉自己脑子有点疼，他并非是不能理解戴森说的话语，后者已经将绝大部分的专业名词和晦涩难懂的部分简化，但事实是如此巨大的信息量还是让t-0930一时间无法接受。

良久之后，t-0930缓缓开口。

“……轮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