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院子的青白围墙边,脑中想着日后去洛阳之后的事。
若是此间去了洛阳,看如今形势,也不知多久才能回到临安,许是很多年后,又许是…可能不再回来了,这样一想,秦见微忽的想起,似乎是从上个月开始,阿娘也没有再同自己提过与池府议亲的事了…
那阿娘与池夫人的意思,是不是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呢?
正微怔着,头顶就落下一枝开满海棠的花枝,开的绚烂的海棠艳艳一片,见微就手忙脚乱地接住,下意识抬头往上瞧去,一身黛青官服的池脩正闲闲的坐在她家墙头,一手还握着把将开半开的折扇,弯腰冲她笑得极为好看,“知知,明晚湘水边上放焰火,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这样闲适自然的池脩,秦见微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他在人前一贯是那副稳重温和,又有着世家子弟贵气和距离感的模样,除了自己,怕是没人见过就是名满临安的池家郎君,也会做出如此孟浪的举止,也会攀上心上人家的院墙,轻笑着拐带她去看焰火。
或许是秦见微沉默不语的时间太长,池脩在墙上坐着不太舒服,两条长腿不自然地舒展了一下,随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动了动,挑了挑眉,身子前倾,试探着问道:“知知,我今日派人送来的岭南荔枝,你吃着可还喜欢?”
就在他接着想说,若是你吃着还好,那就再给你送过来几筐的时候,秦见微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听他又提起那筐荔枝,不由就想起了他与自家阿爹
合起伙来瞒着自己的事儿了,不由得抬眸瞪了他一眼,刚想恶狠狠地说一句不喜欢,却又看见了他清透长眸中的那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心下倏地一软,那句不喜欢便没有说出口。
低下头,手中捏了又捏那支海棠花枝,低声道:“怕被我阿爹发现,便未曾收。”
罢了,他们瞒着自己也无可厚非,毕竟自己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被皇帝舅舅发现什么端倪,她也不能怪他们…
不过就这么原谅他们,真是好心不甘情不愿啊!
这样想着,她便重新抬起头,刚想说话,就被忽然从墙头跃下的池脩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后退了一大步,不由有些着恼,“吓死我了,你就不能慢点儿下来。”